李蒙被李利挤兑了一下,气的他差点破防,好在他知道轻重缓急,也顾及李利如今的身份,没有和李利一般见识,只是冷笑了一声便带着蒯良进入了董嶷的营帐之中,拜见了如今的南阳主将董嶷。 董嶷也知道蒯良来这里是为了议和或者说赔款认怂,因此也没有过多的为难他,在接过刘表要蒯良代为转交的表文和书信后,便笑眯眯的开口了,“刘表说不愿意让荆州南阳百姓遭遇战火,想要和朝廷议和,这自然是好事,只是我还年轻,有些地方不太明白……这次的战事不是刘表主动挑起来的吗?怎么说的好像他成了受害方一样呢?” 蒯良闻言皱了皱眉,虽然知道就算议和也会被刁难一番,但这董嶷的态度实在是有些过了吧?都他妈直呼其名了! 但蒯良知道如今最紧要的是尽快促成此事,因此并没有在此事上纠结,而是立刻开口解释道,“这都是受到了曹操这个奸贼的欺骗罢了,与朝廷为敌实在不是我们的本意啊!如今刘使君已经幡然悔悟了,对于当初的昏头之举后悔不已,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董嶷眨了眨眼睛,依旧面无表情的听着没有任何的表态,蒯良见状也知道该拿出点干货了,因此直接开口道,“使君本来想着亲自入朝向相国请罪,但如今却积劳成疾无法远行,只能派遣我带来些许粮草财货,向朝廷略微表达一些歉意了。” “使君愿意拿出五百万石军粮,三艘楼船,还有七百万钱,以及曹操的质子曹铄……希望朝廷能够宽恕使君的罪过!” 说着蒯良便对着董嶷一礼,从怀中掏出了清单恭敬的递给了他,董嶷随意翻看了一番后便合上了,刘表这次确实是舍得下血本啊!军粮五百万石、钱七百万,这些已经不少了,差不多足够弥补此次战争的开销了,再加上赔偿的三艘楼船,朝廷对于荆州的战事也确实算回本了。荆州哪怕这些年积攒了不少的钱粮,经过此事后估计也没剩多少了。 但董嶷依旧觉得不太满意,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番蒯良开口道,“刘表看上去确实挺有诚意的,但这也只是看上去啊?要是刘表记吃不记打,日后再忤逆朝廷呢?” “当然了,我个人是愿意相信刘表的,可是刘表毕竟已经做过这事了,很难让人不担心他又犯糊涂啊!相国那里我也不好交代,是吧?” 蒯良扯了扯嘴角,低眉顺眼的问道,“那不知将军有何想法?望将军看在荆州百姓的份上不吝指点一二。” 董嶷满意的摇了摇头,“哎,指点谈不上,就是一点小小的建议,只是建议哈!用不着勉强的!” “钱粮战舰的赔偿都不错,可以看出刘表很有诚意,只是曹铄这孩子……相国不太好处理,还是你们荆州自己看着办吧!” “还有就是巫县、秭归必须割让,由朝廷进行驻军,免得以后刘表再犯糊涂,当然了,也会帮你们抵御其他的敌人的!” “最后则是,刘表既然已经重病在身,又要为朝廷治理荆州,恐怕难以抽身照顾、教导他的儿子刘琮,这一点实在是让朝廷过意不去啊!相国特意提过了,希望能将刘琮接到身边进行照顾,也好免去刘表的后顾之忧,让他能安心的为朝廷治理荆州……” 说完条件后,董嶷便直勾勾的看向了蒯良冷声问道,“你觉得如何?” 蒯良:“……” 说实话,我根本不想答应这些条件,斩杀曹铄和曹操决裂不是什么问题,反正曹操如今都是那副德行了,也不怕得罪他了;割地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还有夷陵在,荆州也不至于门户大开;但送刘琮到晋阳做质子这事……就有些过分了吧? 刘表年龄虽然不小了,但他可就两个儿子啊!刘琦在曹操那里做质子,杀了曹铄后肯定是活不成的,也就是说用不了不久就只剩一个刘琮了,以后板上钉钉的是荆州继承人啊!这要是送到了晋阳去做人质,这他妈不就完全受制于人了吗? 蒯良可不觉得刘表那小身板还能再生一个儿子,就算能,以他那身体状态,蒯良也觉得大概率是撑不到那孩子成年了。刘表也不太可能做出这坑自己的选择,最关键的是,这胃口也太大了吧?根本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啊! 还是先搞清楚的好,蒯良对着董嶷再次行了一礼问道,“不知这是相国的意思,还是将军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也是相国的意思!” 董嶷笑了笑依旧紧盯着蒯良,蒯良闻言却为难了,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刘使君已经病重,我听说仁义之主面对这种情况应该以顾全父子之谊为先,相国宽厚仁义,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使病重之人骨肉分离呢?这不是明主该有的行为,望将军能向相国阐明利害……” 闻言董嶷没有半分不耐,依旧笑呵呵的道,“蒯子柔,听你所言刘表似乎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了啊?既如此不如早日辞官回乡,由朝廷派遣新的人选治理荆州,他也好和刘琮一起回乡以终残年,如此还能得个美名不至于声望俱毁不是吗?既然已经病重又何必眷恋权位呢?” 蒯良嘴角微抽低下了头,得~路被堵死了,与送刘琮为质相比,更不能接受的是刘表辞官归乡,董璜直接派人来出任荆州刺史这件事。这他妈和直接投降有什么区别?绝对不行! 见蒯良没有立即做出回应,董嶷继续加码道,“朝廷确实无力占领荆州,但是摧毁荆州还是能做到的,我们可能得不了好处,但吃亏的一定是你们,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蒯良知道董嶷说的是事实,因此只能默然以对,半晌后才对着董嶷行了一礼继续道,“刘琮乃使君仅存的儿子了,让他入朝事关系重大,请允许我回去和使君进行商议。” 董嶷满意的点了点头,“可以,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的这个时候你要是还没回来,那我就继续打!” 蒯良点了点头,接着转身就要离开,董嶷却再次叫住了他提醒道,“割地、曹铄还有质子的事情有三天时间,钱粮、楼船之事得尽快了,明天就得送过来,到时候我也会将蔡瑁放回去的!” “那我荆州的士卒呢?” “呵呵~”董嶷冷笑一声,并未做出回答。 “……” “还有啊!在我们谈判完成前徐荣都不会停下的,所以,要抓紧时间哦~慢走不送了!” 董嶷笑呵呵的挥了挥手,蒯良忍了又忍才没有失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暂时受点屈辱不算什么,至少人家也不想鱼死网破还愿意谈,这三天也能好好商议一下此事了,割肉总比直接打成烂泥要好吧? 见蒯良离去,董嶷立刻收敛了笑意没好气的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道,“什么东西啊!这种时候还想着便宜,我呸!” 李利和郝昭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你都把人家欺负成啥样了?还说人家想占便宜?你没有把人家坑死就算是吃亏了是吧? “妈的,谈判真他妈累,以后这事儿得交给那些文官了……也不知道二兄为啥谈判那么得心应手?” 董嶷一边揉自己眉心一边低声嘟囔着,让众人都有些无语,也就是你丫身份特殊,不然这么口无遮拦的随意谈论相国,哪怕是私下里都够你喝一壶了。 李蒙想了想还是主动站了出来,单膝跪地看着董嶷道,“将军,末将大意被擒,丢城失地丧师辱国,辜负了相国的信任,请将军惩戒!” 董嶷睁开眼扫了李蒙一眼,没好气道,“你他妈要真是个汉子,当初就该自个儿抹脖子,这时候充什么大尾巴狼?” 李蒙闻言羞愧的低下了头,“末将并非贪生怕死,只是这自杀实在是太过憋屈了!末将想要替麾下的士卒报仇,亲自洗去这奇耻大辱,不然末将就是死也不瞑目啊!” 听到这话董嶷才正眼看了李蒙一眼,见这四十好几的凉州汉子正一脸的激愤,也不由得有了些许触动。本想着直接赦免他,又觉得这好像有些越权,而且也违背了二兄所说的治军严明,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先自己去领五十杖军棍,等到汇报过相国后再进行惩戒!日后打荆州,你做先锋!” “多谢将军!” 李蒙闻言激动的朝董嶷磕了几个头,然后便起身乐呵呵的自己离开了。妈的!申氏兄弟、刘表、蒯越你们给我等着吧!下一次再见面,老子要你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