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鸣鸾阁出来的路上,裴淑妃带着宫女们往自己的寝宫衍庆宫走去,裴淑妃并没有往衍庆宫门前的正道走去,反而绕道了衍庆宫西北角女桢林小道上,只听自己身边的侍女芒角搀扶着裴淑妃说道,“娘娘今日也太冒失了一些,那邓氏不过是姑苏的乐伎出身,您何必与她置气呢?岂不是失了体面?” “哼,那姓邓的女人实在可恶,”裴淑妃没好气地说,“口口声声把自己的杂毛小子挂在嘴巴,张嘴常信,闭嘴常信,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个儿子?” “若是此事,依奴婢看,便更不必与邓氏置气了,这邓氏诞下了皇子,也不过是个三品婕妤,可娘娘是正一品妃,凭她又如何敢与娘娘论高低?也敢在娘娘跟前耍威风吗?”芒角说道。“依奴婢看,这邓氏不过是借着七皇子的学业,好回宫来罢了,看她那娇柔的样子,也不敢张狂。” “你哪里知道这个中细节,”裴淑妃说道,“这邓氏出身贱籍,论理只能从选侍做起,当日崔皇后在时,便是以邓氏出身不慎清白,乃倡优之流,因此频频阻挠她入宫,最初位份也只在七品选侍,可是自从邓氏身怀有孕之后,便一路高升。” “先是被越级擢升为五品才人,又晋位美人,诞下七皇子之后陛下虽然未曾将邓氏母子接回宫中看顾,也让汤公公亲自到姑苏宣旨,晋升邓氏为贵人,七皇子三岁之时,又晋升她为三品婕妤,宫中寻常贱籍出身的嫔妃,不过是些御女、保林之流,哪来会是晋升得这样快,她这样赫然入宫,只怕来日借着皇子,还有的晋封。”裴淑妃说道。 “娘娘这话便岔了,”芒角说道,“这宣政夫人不也是贱籍出身吗?如今不也是一跃成为后宫嫔妃之首,代掌凤印,何等威风。” “这边是是我的殿侍奉,也未曾中招,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哼,还说呢,陛下当日为何病得那样厉害,还不是和那卢婕妤亲热的缘故,这南虞来的主仆俩都是在古怪,若说她们不会妖术连我也不信。”裴淑妃说道。 “不光是宣政夫人,连她身边的那个丫头也是古怪得很,听宫人们说,这丫头不仅厨艺超群,哄得太皇太后殿下被她们主仆俩迷住,听说她拳脚功夫也了得,娘娘可还记得柳才人刺杀也崔皇后的那个清晨吗?” “这样惊心动魄的时候如何能不记得?”裴淑妃说道, “是了,那个时候奴婢看得仔细,原本那柳才人要从寒雀台上一跃而下,自裁殒命,结果是那个叫月娇的丫头用袖子中的暗器打上了柳才人的脚,才让柳才人跌在了地上,柳才人这才被擒住,又羁押了起来,若是寻常的宫女,哪里会有那样好的身手?”芒角说道。 “你说的不错,不光是那丫头,我看着,连那妖女都会些拳脚功夫,那临危不惧的样子,十足像一个女将军,不像是后宫中娇怯怯的妃妾,”裴淑妃回想着说道,“自从卢玉姜入宫、那妖女承宠以来,这宫中古怪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当真是乱哄哄的, 若是什么时候上苍开眼,让这些妖女一同死了才好。” 裴淑妃和芒角正说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一侧的拐角处传来,“淑妃娘娘昔日是何等足智多谋的人,为何今日变得这般计绌方匮,除掉区区一个妖女,竟然也要仰赖起怪力乱神之术了?” 裴淑妃被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康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