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家中,我们姐妹的身边还有三个伺候的家人,除了乳母,还有一男一女两口子,也是母亲自姑苏娘家陪送来的,这两人心思不正,母亲去世后,便没有了辖制他们的人,又听闻母亲的箱笼里还有三百两的首饰,自然是动了邪心的,母亲去后,他们趁四下里无人,悄悄将母亲留下的首饰尽数盗走,一丝一毫都没有留。” 柳才人接着说道,“自此我们便与外祖父一家断了联系,表姑母也跟着广平王一家就藩到了广平府,甚少再回京城,即便是年节之时再回京城,父亲已经去了,广平王京城中的亲眷甚多,我们与他府上多年不走动,哪里还记得我们?再者今时不同往日,我们也不敢上门去求,后来听说表姑母产下一女,害了寒症,也去了。自从我们姐妹在京中便没了亲眷,与乳母三人最初没有银两过活,后来只靠着乳母给官宦人家缝缝补补勉强养活了我们姐妹二人。” “这乳母倒是个忠心良善的人,“卢忆荪说道。 “乳母是下邽人,家乡遭了水患,家里人都死了,是一路讨饭讨到我们家门前的,她寡妇孤儿,又挺着个身子,那时母亲也怀着妹妹,将心比心,看她可怜,因此将她收留了下来,后来乳母的孩子胎里不足,生下来不过俩月就灌不进汤水,没有了气息,又过了一个月,母亲生下了妹妹从婳,她便做了妹妹的乳母,自小也是把妹妹当亲生女儿一般待着,妹妹是喝着乳母的乳汁、被乳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自然与乳母的情谊早就越过了主仆,亲如母女,即便是家中遭了变故,乳母也跟在我们身边,从未想过离弃。” 卢忆荪听柳才人说着,想起了她话语中提及的母亲、妹妹,仿佛都是十分温柔和善的样子,连她也不例外,到底是书香门,腹中也有些诗书,作词极好,虽然年幼,风韵却佳,那秦王在宫中见的尽是刻板无趣之人,一看妹妹如此灵动多才,才貌俱佳,自然是喜欢的,因此成了妹妹房中的熟客。 柳才人接着说,“秦王那时还未曾娶亲,房中只有几个丫头,都是从前贴身侍奉他的,被母亲赏在身边,因天家的规矩多,这几个丫头也不敢越矩,还不通男女之事,初次云雨还是妹妹教给他的,他初常尝男女滋味,竟不知为人还有此等乐趣,伺候与妹妹之间的轻易便更深了,自然是不肯抛却妹妹的,后来还与妹妹有了孩子。” “什么?!”卢忆荪惊呼道。 柳才人看卢忆荪惊讶,才发觉卢忆荪也不知晓此事,于是说道,“想不到你竟然不知。” 卢忆荪思量着,当初瑰云(韩从婳)被刺杀一事是梁如瀚去做的,也是梁如瀚告知她的,可见梁如瀚也是不知晓此事的,若是知道,梁如瀚一定会说与她听,梁如瀚当日是奉陈丛隐的命令去的,而此事连陈丛隐都尚且不知,否则陈丛隐一旦知晓,就一定会告诉当日还是庄妃的陈芳蕖。 而卢忆荪回忆着,陈芳蕖被废黜位份、将要去昭宁寺的时候,卢忆荪与她的交谈之间,看陈芳蕖也是丝毫不知此事,否则她不会派人暗中对秦王做那样的事。 卢忆荪心想,看来此事,或许只有秦王、崔皇后、崔氏兄弟几个要紧的人知晓。 “也正是这个孩子,给妹妹招来了杀身之祸,”柳才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