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调的铃声响起,易舟从梦中被唤醒。 他恍惚了一下,摸摸自己的脸,满脸湿潮。 他在梦中哭了?可自己为什么哭呢? 房间里一片晦暗,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已经是晚上六点钟。 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吗? 他接起电话,声音里还带着莫名其妙的哽咽。 “喂,是我,你说。” 听着电话那头给出的消息,易舟的眉头逐渐拧成了疙瘩。 ◆◇◆◇◆◇◆◇◆◇ 晚上,是秦晚的时间。 她吊在那里,双手被固定住,动弹不得。 她失去意识很久了,刚刚醒来。 脸上身上都是火辣辣的疼,这使得她的心也跟着疼了一下。秦晚晚主导身体的时候,大概被折磨了很久。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巨大的厂房仓库。意外的是,这里很干净,纤尘不染的。 远处还有穿着工作服的工人和叉车在忙碌着。 他们在厂房空旷的一角,搭了个临时的刑房。吊柱,刑具,般般样样,什么都有。 离她不远的位置是几张数米长的桌子,每张桌子上面都有七八台电脑和显示屏。旁边或许还架设了服务器跟其他的设备。 很多戴着兜帽和面具的人,在电脑后面忙碌着,他们按动键盘的声音噼啪作响。屏幕把他们黑色的面具映成了其他的颜色,光怪陆离。 厂房分了三层,中间是完全中空的,方便放置物品。只不过最边上有钢铁做的楼梯,方便人员上下检修吊轨等设备。 空气中充满着机油和铁锈的腥甜味道,货架上堆满了货物,从木质箱子到纸箱,一直堆到接近天花板的高度。 她注意到,箱子上印了几个英文字母“tt”,这应该是工厂所产货物的品牌。她牢牢把这串英文记在脑子里,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命活着出去。 眼前则是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是接应自己的人。来的时候,他们把她的眼睛蒙住了,是为了不让她看到路。 他们坐在沙发里,中间的茶几上,摆着一套完整的茶具,水烟筒和大包装的槟榔袋子。 她在这里受刑,他们却在那里喝茶,相当的讽刺。 见她醒了,有几个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朝她看了过来。 “老板呢? ”她声音沙哑至极,“我要见老板。” 一个穿着黑色背心,虎背熊腰的男人走过来,玩味地看着她:“见老板?老板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吗?老老实实等着吧。” 瘦小猥琐的男人嚼着槟榔,眼睛不安分地从上到下将秦晚打量了个遍。眼睛停留在一些重点部位不舍得移开。 “虎哥,老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你说咱们能不能……嘿嘿嘿……” 黑背心男大概就是那个虎哥,他立刻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啐道:“想什么屁吃,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老板不喜欢我们做那种事,在这里要守规矩。” 另一个穿着帽衫的青年男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二狗就跟那泰迪一样,满脑子都是龌龊的东西。” 二狗被骂,有点不悦,叫道:“缪斯你说什么!别以为我不敢动你,你他妈也不是好东西。” 缪斯不理会他,干脆戴上包头耳机听起了歌,嘴上却不依不饶:“能吠这事儿,也很像泰迪。” 二狗眼看就想过去动手,坐在角落里的一个戴着眼镜,分不清男女的人发话了:“你打得过他吗?” 二狗梗着脖子叫道:“小娘们,打不过他我还能打不过你?别以为我不打女人。哦我忘了,你这模样,也算不上是个女人。” 虎哥拉住二狗,骂了句:“别胡闹了!小兰可是老板的心腹,动了她你会没命的。” 小兰轻蔑地笑了笑,对着二狗挑衅地伸出中指。 还有个人一直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他静静地缩在沙发里,脸上盖着棒球帽,像是睡着了。 二狗拉了拉虎哥的胳膊说:“草,这女的要是长成小兰那样,那我也不动歪心思啊。但是你看看她……说实话啊,除了电视上的明星,我就没见过长的这么正点的小妞。这谁能不心动啊。” 都是男人,虎哥多少理解他的想法:“现在不行,先看看老板决定怎么惩戒她。如果说要把她卖到东南亚去做皮肉生意,送走之前享用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听了这话,二狗脸上笑开了花,他一笑,眼角的褶子都挤了出来:“这可是你说的啊。” 沙发上半躺着的人,终于把帽子取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他打了个哈欠说:“这都几点了,老板怎么还不来。” 小兰说:“说来也很奇怪,换做其他人,咱们自己把事儿办了就好了。根据情况决定怎么惩戒。为什么这次老板非要自己处理。” 虎哥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因为金额太高,是大买卖吧。” 小兰疑惑道:“老板什么时候在意过钱?” 二狗嘴巴里的槟榔,大概是嚼得没味儿了,他便吐到了地上。 正说话呢,远处忽然有了响动。 有个人骑了个小电驴,从厂房那头过来了。 他停好电动车,走下来,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啊,厂子里事情太多了,让大家久等了。” 来人身着灰色的工作服,与普通工人无异。他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普通身材,普通长相,往人堆里一扔,你就很难再把他挑出来。 总的来说,就是毫无特点。 其他几个人见他来了,都一改刚才的慵懒状态,纷纷站起来,恭敬地对着他点点头:“老板来啦。” 他瞥了秦晚一眼,走到最长的那个沙发上,坐下来。 小兰立刻开始用茶具给他泡茶。 那几个打嘴仗的也不敢坐,只是站在他周围。 喝了两口茶,老板才认真地打量着秦晚,笑眯眯地问道:“本到什么等级了?开本还是末本?” “……”秦晚并不准备回答。她隐忍到现在,就是为了探对手的底,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 老板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说:“不想说是吧。缪斯,你看看。” 缪斯走过来,他并没有动用能力,只是说道:“这女的不简单,刚见她时我就探过了,她是高本。所以怕出乱子,才让虎哥把她放倒。” 秦晚心道不好,这些人里面有视。 “真不错。”老板的眼光里多了赞许。他似乎已经知道了秦晚的想法,笑着说:“她不会动手的,要动手早就动了。” 他的余光看到地上的槟榔渣,脸上的笑消失了:“这谁吐的?” 二狗紧张兮兮地说:“是……是我……” 老板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便把二狗吓得跪了下来。他爬过去,将渣子捡起来,重新塞进嘴里,咽了下去:“对不起老板,是我不懂规矩。下次一定不会了。” 老板哼道:“我这厂房里必须干干净净。下个月还要搞文明单位评比呢。说了几次了,还不长脑子!” 二狗无助地看着几个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为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