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年轻英俊的清雅男子，很端正的坐在摊子后面。 淡静如竹，气质干净内敛，白色衬衫下的身形消瘦，唇边挂着和煦的微笑，眼神清澈的似能看透人心，却又矛盾的给人一种很安静柔和的感觉。 林若言手中拿起一个楼船，磕磕绊绊用蹩脚的英语问价。 “姑娘，我会说中文。”声音同样干净温和。 一个陌生的故乡面孔，还有她的穿着，出现在他视线内的时候，张海峡就注意到了。 这条街上大多都是见菜下碟的人，还好这个小姑娘有一些聪明，并没去碰摊子上的那些东西。 这是一个气息极为干净的小姑娘，身上带的莲香意外的让他的鼻子并没有出现任何的不适，相反却很舒服。 “你会说中文啊，太好了。” 林若言见他会说中文，心下也是高兴，也不知道她运气好还是不好，这来到这里，除了张海言和马德寻，这是她遇到的第三个会说普通话的华人。 “你手上的船并不复杂，5先令就可以。” “这么便宜？果然是种花国人不坑种花国人，那这些呢？”林若言手挨个指了摊子上别的看中的造型。 张海峡目光扫过她指的那些，她几乎将他最近所做的包圆了。 “一共给我25先令吧。” 林若言很是吃惊，她手上的楼船并不小，而她指的那些有些是动物，看上去做工并不简单，加上她手上的，一共5个贝壳造型，算下来一个只有5先令。 跟前面的摊主相比，他简直是个慈善家，该说还是同胞靠谱吗。 “这价格，挣不到什么钱吧？”林若言问他。 张海峡听到此话，有些意外，随后轻轻一笑。 “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能挣钱。”只不过很久没遇到故乡的音容了，意思意思收了一点钱。 林若言转念一想，手工费都不止这么多钱了，估计也是老乡见老乡，半卖半送。 “你知道麒麟吗？”林若言心下合计，也不能让老乡吃亏啊。 “知道。”张海峡疑惑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能做出来吗？大小不拘。” “能吧我可以试试。”张海峡沉思，心下迅速计算用贝壳如何排列更为精细。 “我要是再找你买，还是来这个地方吗？这别墅的主人还让你在这摆摊吗？” 林若言顺着他身后的拱门往里看去，发现里面的别墅院子仔细看去有点简陋破败。 “还在这里，后面就是我的住处。”张海峡说道。 这看上去好像是破产的负二代，怪不得这男子的气质很不平常。 “这是10英镑的定金，尾款我到时候再付15英镑。”林若言从随身带着的提包中掏出了10英镑给他。 先令多了太重，马德寻帮她换的有先令还有英镑，这时候1英镑等于20先令。 “要不了这么多，定金都用不完。”张海峡心思极为玲珑，转念间就明白了她这举动的意思。 “不贵，你的手艺值得，而且我有要求。这两天我就要回国了，需要你加急做出，但这是我打算送给最重要的一个人，要求你赶时间的同时还要兼顾精致美观。” 林若言见他不接，将钱压在了摊子上。 “就算加急也用不了这么多。”张海峡听到她说要回国，想到了海盐，他也是心心念念着想要带他一起厦门，不知他此次的任务可还顺利。 “我说值就值，两天后我再来找你，这些我就先带走了。”林若言又放下了25先令，将剩余那些放在怀中，抱起就走。 张海峡行动不便，又是坐在摊后，见这小姑娘风风火火放下钱就走，也是哭笑不得。 罢了，等她来取的时候，多的钱再神不知鬼不觉放回去就行。 “姑娘，先别急着走，我这有袋子，装起来也方便。”他的话音刚落，下一刻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 林若言抱着东西转身刚走没几步，迎面就过来了四五个袒胸露怀，肤色还有长相很像本地的男人。 身后就是摊子，她以为对面也是来买东西，就往一侧让了位置，没想到其中两人也跟着堵住了她侧身的位置。 林若言听不懂他们说的马来语，但看那表情还有拦人动作，就明白是冲着她来要找茬的。 这还真是柿子挑软的捏啊，林若言朝着他们一笑。 回身刚要将她怀中选好的礼物放在摊子时，听到摊主沉稳的声音响起。 “姑娘来我这里，别怕，你是我的顾客，我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 随后他又开口说了林若言听不懂的话，看样子像是跟那些人交流。 拦着林若言的两个男人看自己说完了话，这女子还冲着他们微笑，以为是答应了。 下一刻就听到他们的同伴一声惨叫，顺着叫声看过去时，发现老五的手背上被人用玻璃造的船舵插入。 舵手位置深深的扎入了手背处，鲜血汩汩流出。 在英镑就要被染上鲜血时，张海峡极快抽出了英镑，另外一手很随意的抓住船舵摆件再次抬起，落入到手背另一个位置的手骨缝隙中。 这些骨缝被插入后，手中船舵看似微动，实则撇开的力度极大，指骨根部就会在掌骨处有细小断裂，以后这只手会随着他的活动，裂缝会逐渐扩大，直到指骨跟掌骨脱离，这手到最后会彻底废掉。 拿起船舵摆件时有血溅到他净白修长的手上，白色的袖口那里也沾染上了一些。 染血的船舵摆件被他随手扔到了摊子前捂着手哀嚎的男人身上，顺着他的身体滑落在地，碎成好几块。 “50先令。”张海峡用马来语朝着林若言身前的其中一人温和的说道。 又用中文对林若言说道：“小姑娘，别怕。” 他见林若言跟剩余几人呆呆的望着他，以为是吓到了她。 林若言这边人高马大的男人，见张海峡笑容依然和煦，仿若他们就是正常的来买东西。 几年前的阴影再次浮了上来，这个瘫子比那个疯子更为可怕。 他在这一片再飞扬跋扈都没敢往摊子那里凑，不长眼新收的老五竟然敢惹这凶神。 不过他也是存了试探的心思没有阻止，疯子没在身边，想看瘫了之后的他武力如何，有没有能让他找到报仇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