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儿不再说话了。 太阳远远地已经落下地平线去了。最后的霞光将爱丽儿的脸照得橙黄。爱丽儿背着自己的挎包,就这么看着女孩。女孩的长发挡住了阳光,只有一片阴影。 “我已经逃过一次了。我不会再逃了。” 爱丽儿夕阳光下的脸是平静。夕阳的光在不断减弱。图书馆旁的路灯因为到了规定时间开始自发地亮起。 女孩看着爱丽儿。 这不是你的事情,本也就与你无关。你知道了这件事,我很抱歉。把你卷进来,是我的错。这本与你无关,却要你面临这样的两难处境,对不起。以及…… 人之常情。没事的,我明白。 她在对面那个女孩的脸上看到的是理解、抱歉、执拗、决绝,和果然如此的平静。 在这平静的宣判中,女孩不再能接受,转过身,迈开步。 天已经黑了。路灯的人造光打在爱丽儿的头顶。金发女孩目送着黑发女孩小跑着离开,直到视线中的那个人隐没在夜色中,不再能看见。头发的阴影挡住了他的脸,看不清表情。 爱丽儿低下头。要说真的不失望,那是假的。她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甚至她比对方更加清楚。 爱丽儿抬起头,转向低矮的灌木。 即使这样,她还是要做。 黑发女孩小跑着,脚步停在了一间小木屋。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这里跑,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她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抬手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了。 银发老人明显没有预料到门口的年轻人,拎着一袋垃圾不知所措地左右看。 “芮普曼,这个时间点了你在这里干什么?”老人很紧张。 女孩扶了扶脸上的眼镜,定了神:“晨星先生,我有一些问题……” 希尔伯特·晨星依然紧张:“你如果有问题应该去校医院,或者去寻求心理疏导,而不是晚上跑到我这里……” 女孩:“如果有人在学校里伤害学生,我应该怎么做?” 希尔伯特:“报告政教处,政教处会……” 女孩:“如果政教处也没办法处理呢?” 希尔伯特的脸色严肃了:“你发现了什么?” 女孩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说着,想起了自己唯一的证据,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帕。 希尔伯特一脸警觉,没有接。但是在女孩将手帕打开,看到手帕中包着的东西的时候,希尔伯特皱了眉:“你在哪里得到这个东西的?” 女孩只是摇头。 希尔伯特沉了沉脸色,郑重地对女孩说道:“芮普曼,如果你是在说有人用阻魔金来试图伤害奇术院的学生们,那么这不是一个小事。你应该怎么做我无法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女孩抬头,看着老人。 老人的表情足够严肃:“保护年轻奇术师,让奇术现代化传承化,这是我参与组建这个学院的目的。我以我的家族之名保证,我不会允许猎巫这样的事在这所学校里重演。” 女孩相信了老人,点点头。 希尔伯特目送女孩离去,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老人抬头,扫了一圈木屋周围的几个隐蔽的摄像头。 —————— 一个下属学院独立拥有一栋实验楼,在整个学校里,都只有奇术与炼金学院一个学院能做到。 事实上,当这栋实验楼建成,各种实验器械拉进实验楼的时候,非议和争吵就已经产生过了。但是这栋实验楼最终没有成为校实验楼的附庸,其原因只有一个。 当时作为分管奇术与炼金学院却还尚未成为这所学校副校长,甚至还没有挂上奇术与炼金学院副院职位的帕丁·艾尔,在校董会上直接进行了一番论述。他当时到底说了什么,没有任何可以查到的记录。但是在那一次会议后,这栋实验楼的归属不再有任何争议和疑问。 院实验楼存在的主要任务,是通过实验,为科研部进行理论验证,进而向基金会提供武器制作方法与订单。 所以作为科研部副主任的凯尔来到院实验楼要求任务汇报,可以说是十分名正言顺。 只是对应用组的组长而言,凯尔的到来就显得很不合时宜了。 “有时间吗?”凯尔看着应用组长。 应用组长回头,对其他组员使了一个眼色,转头回应凯尔:“有的。” 凯尔看见了应用组的组员们担忧或敌意的眼神,但是她没有放在心上:“你的办公室呢?” 应用组长赶紧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凯尔:“我跟在你后。” 来到应用组长的办公室,凯尔注意到这间独立办公室的办公桌上铺着一层薄薄的浮灰。凯尔:“你平常不在这办公室办公吗?” 应用组长:“额,一般情况下我都是在大办公区域和大家一起办公的,这里来的比较少。你坐。” 凯尔也没有见客气,坐进了唯一的椅子里。这间办公室没有第二把椅子,应用组长便只好站在办公桌对面。 凯尔:“应用组现在手头上在干些什么?” 应用组长:“从设计组那边接收到的指令,目前有两个项目在进行实验,一个是奇术增强高温焚烧装置,一个是奇术增强高速链锯装置。” 凯尔:“基金会标准装备里没有这两种装备吗?还需要你们实验什么?” 应用组长低着头。 凯尔:“为什么不说话?设计组的创新点在哪里?” 应用组长:“凯尔主任,应用组的职责是对设计组的思路进行验证。无论应用组有没有创新点,我们的试验都得进行。更何况,有没有创新点,那是设计组的分管,我们应用组都不是理论方面的专业人士,哪能下这种判断。” 凯尔:“你的意思是你们对理论不熟?对理论不熟悉你们怎么把理论落地?” 应用组长又不说话了。 凯尔扫了一眼桌上的名片盒,一层薄灰覆盖不住侧立着的名片上的字迹:“芬恩·康拉德,他们怎么称呼你?就是芬恩?你什么时候加入科研部的?六年还是多久之前?我没记错的话我还没毕业就见过你,我印象中你甚至上过我们的实践课。” 应用组长芬恩·康拉德依然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