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坚强起来，不再做那个唯唯诺诺，胆小卑微的严小珏了。 她有什么好怕的，因为没有什么好失去的，所以就不怕了。 付家生断定小珏还爱他，所以放话给她，“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给我想清楚了，我过期不候。” 小珏冷哼一声，下巴一扬，“不用，三个月太长了，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复。” 小珏脸上的表情平静如水，“哥，我们离婚吧。” 这段时间的反常，原来就是为了这句话，付家生咬着后槽牙不断点头，他恼怒，“你别后悔！” 小珏摇摇头，坚定道：“不会。” “好，那拿出来吧，不是都准备好了吗，让我看看你都开了哪些条件。” 付家生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沙发上，两腿交叠，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他睨着小珏。 有干妹妹这层保护伞罩着自己，小珏也不惧怕，有本事他就跨过伦理那道坎。 小珏走到抽屉里拿出离婚协议，递到他面前。 付家生眼睛没看协议，却将目光一直盯在小珏脸上，却并不妨碍他接过那份两页纸的协议。 他一目十行地看了。 “很好。”他说。 上面写到，离婚后，她不会离开付家，但会让大人们知道他们离婚的事，没有赡养费一说。 上面只写到以后她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必须无条件伸出援手。 三个儿子由付家来抚养，不会跟他争抚养权，自己会把这里当成娘家，但会像宝宝那样，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就不回来，他无权干涉。 后面还有几条，付家生一目带过后说：“长本事了，有能耐了，不要抚养权也不要赡养费？” “是，抚养权我要不起，也要不到。赡养费很无礼，我本来就是你们家养大的，还要什么赡养费。” 小珏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清明，像是深思熟虑过。 付家生一瞬不瞬地盯了她好一会，原来在她柔弱的外表下，还藏有这样坚韧的决心。 其实他早就应该知道的，她是个不屈服的丫头，从小就能看出来，不管宝宝怎么欺负她，她都能忍受。 学钢琴时，不管有多艰难，天气有多恶劣，练琴有多枯燥，她都能坚持，那份坚韧不拔让人刮目。 就像她说的，有多少个被他冷落的日日夜夜，如若她不坚强，早就跳楼了，即使不跳楼也抑郁而死，但她都挺过来了。 “我答应了。”付家生高大的身躯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走到他面前，一道强烈的压迫感罩下来。 小珏不明白他要干什么，抬头看他。 “笔，你不是想让我签字吗？给我笔啊！”付家生说。 小珏这才明白过来，赶忙去找笔，就在她每天都能看到笔的地方，此刻愣是连一支笔的影子没有。 她赶紧又翻书又拉抽屉，在她不能说话的那段日子里，笔就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可这会都去哪了？ 她蹲下来，甚至连床头柜的下面，以及床底下都看了一眼，居然都没有。 那么多支笔，怎么会都不见了，一定是被他藏起来了，做这种事，还真幼稚可笑。 小珏站起身，斜着他，刚想说你是不是根本不会签字，所以才故意把笔都拿走了。 话刚要说出口，付家生说：“我书房有笔，去拿。” 小珏一愣，看来是她想多了，于是她急忙朝外跑，一秒钟都不想耽误，生怕他会反悔。 就在小珏跑到他书房，在桌子上拿到笔走回来时，一看，付家生又坐回到了他刚才坐的沙发上。 那张离婚协议就摆在床头柜上。 小珏急忙走过来，拿着协议和笔一起递到他面前，“签吧！” 付家生不接也不动，眼睛只是看着那双小眼睛，试图找到她的眼神。 但是小珏没有给他注视，而是盯着他那只能签字的手，似乎她在逼那只手。 “签吧！”小珏知道他已经在反悔的边缘了，搞那么多事情就是为了不想签。 于是她又朝前递了递，那份协议几乎快戳到他下巴了，付家生还是没接。 小珏有些气了，刚才还说的一本正经，这么快就变卦了，出尔反尔，真不是君子所为。 她的气不打一处来，似乎早已看透他在想什么了，好不容易有个可以操控的人，怎能轻易放掉？ “你到底签不签？”小珏快要崩溃了，刚还答应的好好的，前后也就一分钟，说变就变。 她泄气地退后一步，坐在了床边，手里还攥着协议和笔。 她垂头丧气道：“你不签，我们之间也回不到过去了，我现在只把你当哥哥。” 付家生依然不动，他翘起的二郎腿也不动，唯有一双眼睛在审视着她。 “离婚后，谁还会要你，你才多大，打算以后都单身吗？”终于，付家生开口了。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小珏气恼道。 “我是你哥，怎么能不管你？你以为你像宝宝那么吃香吗？”付家生很冷血地说，“不说你长的怎么样，光是给我生了三个儿子这一点，估计这辈子都没人会要你。” “你管的太宽了。” “我管的宽？那我问你，你以前在日记里写你怎么喜欢我，那些都是假的吗？” 小珏反唇道：“那是我以前不懂事，误把我们青梅竹马的感情当成了爱情。” 付家生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全盘否决了过去和彼此。 其实这不是小珏的心里话，她知道什么是爱情，不然也不会给他生孩子，只是她现在不想承认罢了。 “你否定我的同时也在否定你自己，我们之前的那些年算什么？”付家生的语气骤然冰冷下来。 小珏不讲话，有些难过和绝望，她只觉得，想离婚门都没有，此生恐怕都要受他的操控了。 付家生在问完那句话的时候，便不再讲话，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闷中。 他看着坐在床边的小珏，她像在沉默中等着找机会爆发。 两人在沉默了半晌后，付家生起身朝门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