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慌乱成一团,梁辰带着孙子远远地躲开这一幕,她用手捂着孙子们的眼睛。 但她知道出事了,心里五味杂陈。 谁也没想到,几分钟前,大家还欢天喜地的从酒店里出来,怎么就发生这种事了呢? 小家伙们拉开奶奶的手,很好奇发生什么事了。 “奶奶,为什么要捂上我们的眼睛,我妈妈和外婆呢?” “哎,造孽啊造孽,怎么会有这种事呢,还是在今天!”付夫人目睹了车祸,嘴里不住念念叨叨。 王玲冲过来,帮外孙扶住小珏,她脸上也都是眼泪,心疼小珏,可怜小珏,更为这场灾难痛心。 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没有了,小时候她就经常说,等找到我妈,我会孝顺她,让她过上好日子。 可如今…… 王玲看着满脸血污的何玉琴,身上还穿着女儿送给她的衣服,身下四周都是血渍。 而她就那样闭上了眼睛。 小珏苍白的脸在付家生的臂弯上颤动,长发悬垂在脑后。 付家生抱着她朝前跑,想要去拦车。 贝贝一见,立马开着车过来,“哥,快上车,我们送小珏姐去医院。” 贝贝冲这边喊,“爸,这里交给你们。”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付景鸿长吁口气,沉重的点头。 …… 警车呼啸而来,周围的人渐渐散了。 付家人也都打车回去了。 老周是在送两位老爷子回去的路上,接到的电话,付景鸿只说何玉琴出了车祸,让他回来一趟。 “好,知道了。” 老周心急如焚,却依然平安的将两位老爷子送到家。 然后他又火速赶回去,下车时,就看到了身上蒙着白布被抬上车的何玉琴。 老周一下愣在了原地,不相信,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这是一场梦。 直到付景鸿的身影出现,他这才相信了。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突然的就像一个没有结尾的故事。 …… 小珏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当她睁开眼的时候接受了一切。 何玉琴的身后事是付家帮着一起办的,小江抱着母亲的遗像哭得泣不成声。 “姐,以后该怎么办?” “是你爸害死了我妈,你不是说他回家了吗?”小珏抓着弟弟质问。 可是她光有愤怒的表情,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小珏惊慌失措,她用手使劲抠着自己的脖子,不相信的晃着脑袋。 “别这样,你只是暂时的,别激动。”付家生将她揽进怀里。 “他是回老家了呀,还是我给买的车票,他怎么又回来了我不知道,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小珏突然发疯一样地抓着弟弟,啪一下抽了他一巴掌。 “就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招惹那个人,把他带到家里来,他就不会找上我妈,以前在老家,他打我妈骂我妈你都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能保护她?” 然而这些话都是无声的,小珏只喊在了自己心里,她表情狰狞,不断用手指着小江来发泄。 付家生心疼又无奈,他再次将小珏朝怀里揽。 “人死不能复生,别难过了,你弟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而小珏靠在付家生的怀里,泪眼婆娑,她不想再看到弟弟,一眼都不想看到。 那男人的尸体是在一星期后,通知他大儿子来领走的。 也给他看了当时的监控画面,是他先敲诈勒索在前,然后两人同归于尽。 男人的大儿子看着监控没发一言,他默默交了钱,领着骨灰盒走了。 他知道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口碑很差,喝酒赌博,甚至还学着旧社会把老婆输给别人。 他亲妈就是受不了这个屈辱,才跟他离了婚。 后来他改邪归正了,开挖掘机,承包鱼塘养鱼,还办过饲料厂,养鸡厂…… 可是一遇到失败和挫折,他就被打回了原型,一蹶不振,把所有错都怪到别人身上。 他正干的时候又结了婚,后妈没撑几年就被打跑了,光离婚就闹得人尽皆知。 他说后妈偷人,给他戴绿帽子。 但知情的人都知道,他一喝酒就打人,把人往死里打。 后妈没办法,躲到邻居家,被父亲搜出来就大骂她跟人有一腿。 一开始有几个看不下去的邻居帮后妈出头,但只要谁替后妈说话,他就攀咬谁跟后妈有一腿。 最后闹到法院,后妈为了能离婚,被迫承认了那些指控。 父亲觉得丢人,便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从此,后妈远走他乡,再也没有回过这个家,不过,她每月都寄钱回来给弟弟当学费。 想完这些,他对手里捧的骨灰盒充满了厌恶,真想找个地方扔了算了,也省得回去办丧事了。 本来家里就没钱,办丧事还要花钱。 前些天,男人是回家了,没呆几天,大儿子就来找他要钱。 以为他到城里找工作,手里应该有两个应急钱,他儿子被查出了白血病,需要一大笔钱来治病。 男人一听也急了。 可是家徒四壁,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啊,就算卖了家里的老房子,也凑不出两万块钱来。 大儿子面对这样无能的父亲,说了几句重话,大致骂他没用,孙子病了,他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反正骂的男人一句话没有,思考了一夜,他咬咬牙,什么也不顾了,连夜又悄悄回到了这里。 一连几天,他就守在小区门外,今天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 他想,你可以不要脸,总还要顾及你女儿的脸吧,这才酿成悲剧。 而何玉琴,一个普通的妇女,因不堪其辱,选择用这种方式为自己辩解,太不可取。 其实付家这么有钱,完全可以摆平,她真没必要用这么惨烈的方式。 然而,就算付家给了这些钱,她也被泼了脏水,还害得女儿因为她抬不起头。 …… 这件事过后,小珏也没有恢复声音,精神一日日萎靡下去。 她可以一直呆在房里弹钢琴,无休止地弹下去,弹到几根手指都发红发紫,她还是弹。 “妈妈,妈妈……” 当稚嫩的小声音传到她耳里的时候,她仿佛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子初,子衡,以后你们都不要再过生日了,知道吗?”她搂着儿子,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妈妈你说什么呀?”小家伙们伸手帮妈妈擦眼泪。 “妈妈连唯一的娘家都没有了,以后的每一年你们都不许过生日,因为这一天,妈妈的心会痛!” 小珏张着嘴巴,用力地说。 “妈妈,我们听不到啊,你为什么没有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