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爷爷。” “谢谢爷爷……”洛云跟在徐风后面。 接下来就是入席，男宾一桌，女眷一桌，男的要拼酒。 女的聊的话题相对就轻松许多，但其实也是暗藏玄机，绵里藏针。 徐风望着那边的一群女眷对洛云说，“过去吧，你坐那桌。” 徐风已经有好几年没参加过这种家庭聚会了，没去坐牢之前他就出去自立门户了。 跟这边的亲戚们也都避而远之，所以今天他来，大家就跟商量好要晾一晾他似的。 既然没人主动过来搭讪，他也不会上赶着。 要不是看在爷爷年事已高，见了今年没明年的，他才不会来。 洛云手攥着徐风的手舍不得松开，“表叔，我想跟着你坐。” 徐风无奈看她，伸手撩撩她的头发。 “我们这桌都是男的，你胆子大一点，她们又不会吃了你，你就光吃菜，随便她们说什么。” “哟，徐风来啦，这就是你那个小媳妇吧？”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走过来。 徐风转身看是大伯母，身后跟着儿媳和女儿。 两人手里都牵着小孩。 “是的，大伯母。” “嫂子，堂姐。”徐风冲后面领着孩子的两个女人打招呼。 洛云腼腆极了，她依附在徐风身边，就跟不敢见人似的。 因为她们给人的感觉是咄咄逼人的。 “大伯母，嫂子，堂……” “多大了，看着年纪不大啊？”大伯母根本没理会洛云打招呼，她上下打量着洛云。 “这模样长的倒是挺俊的，跟徐风看着也般配是吧徐佳。”徐佳，是徐风的堂姐。 “是，不是美人怎么能配得上徐风呢，不过我以前一直觉得你跟陈敏芝才是一对！” 徐佳走近一点，眼睛望向另一边的几个女眷，陈敏芝就站在那里。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徐风淡然处之。 他弯下腰，一手扶在膝盖上，一手勾勾两个小孩的脸蛋。 “叫小叔……” 叫舅舅……”两人都教自家的小孩叫人。 两个小孩都怯怯的叫了，因为没见过徐风，所以有点放不开。 “弟妹多大了，怎么看着跟未成年似的。”堂嫂也打量着洛云，就跟她想看出什么名堂来。 洛云脸上胀得通红，“我21。” “哟，21，这么快就大学毕业了，我21那会还大三呢。”徐佳说。 堂嫂接话，“现在专科不才上2年吗，21毕业不正好吗？” 洛云低着头，很心虚。 但看样子，两位并不是故意拿学历说事的。 毕竟现在大学生一抓一大把，谁会想到还有被迫辍学这回事呢。 “聊什么呢？”杨琴跟陈敏芝像是赶来救场的。 “没聊什么，这不是第一次见徐风的媳妇吗，正说他呢，结婚也不通知我们大家一声。” 大伯母说。 “阿风做事向来我行我素，不通知也很正常啊？”陈敏芝朝面前的三人笑笑。 她嘴角挑了挑，脉脉看了徐风一眼。 陈敏芝高贵大方，又有留学经历，在座的可能谁都比不了，她一出现就会让别人暗然无光。 徐氏家族啃老的人多，大都没有建树，这幸好徐氏树大根深，供他们吃到现在。 徐佳好歹也是大小姐，但自从生了二胎后，身材严重走样，再怎么珠光宝气也只能是俗气。 在光彩照人的陈敏芝面前她一时有了弱势之感。 女人啊，若相貌身材不济，气势上一下就矮去了三分。 三个女人一时都哑然了，杨琴却很得意。 “走吧，我们去那边入席吧。”杨琴看似是对洛云在说，手却轻轻挽上陈敏芝的胳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才是婆媳。 “去吧。”徐风将洛云的手从胳膊上拉下来，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一桌。 “走吧，弟妹，我们去那边坐。”徐风的堂嫂过来拉了洛云一把。 洛云不住地回头看徐风，像个在人群里走丢的孩子。 而徐风已经被家族其他堂兄弟们簇拥着入了席。 这边女眷们围坐成三桌，一桌七八人的样子。 菜式一样，飞禽走兽皆成了菜肴，色香味俱全。 桌上有饮料，红酒，中间是旋转的玻璃圆盘，微不可察的转动，无需手动。 每人面前大碗套小碗的餐具，餐碟，毛巾，筷子，杯子…… 洛云很笨拙的跟着入座，看见人家怎么做，她就跟着做。 杨琴早就看不惯了，心里嘀咕，真是没见过世面，笨手笨脚的，她都不想看。 但好在有陈敏芝跟在她旁边，也不至于让她冷场。 入座前，杨琴轻声提醒洛云，“不要多说话，专心吃菜。” “哦，知道了。”洛云低头答应。 吃饭时，她只捡转到她跟前的菜夹，吃的食之无味，她不住转身去寻找徐风的身影。 十张圆桌分两边摆放，中间隔着一条红毯。 在另一桌上，徐风正跟一群人喝酒，多是本家的长辈，他要敬酒。 跟他平辈的，找他喝酒，也不能拒绝。 徐毅也来了，他只闷闷地吃菜，没人搭理他。 那些本家的兄弟，喝酒也只是找他哥喝，对他这个二少爷爱搭不理。 还不是他出生的时候，杨琴并没进徐家门，他是顶着私生子的名声到了十几岁，杨琴才真正成了徐家夫人的。 老爷子也不待见他，又听闻他有怪病，更是当他这个孙子可有可无。 这时有个挑衅的堂兄问徐风，“里面的饭菜怎么样？” 徐毅愤然而起，他一拍桌子吼道，“你进去尝尝不就知道了。” 其他人急忙制止住了这两人，特别是徐风的父亲，狠狠瞪了小儿子一眼。 徐风却很不在意。 喝到一半，便找人换了位子，坐到徐毅旁边。 “感觉怎么样，还习惯吗？”徐风是问进公司的事。 “不习惯，但既然醒了，也不能当个废人。”徐毅说。 “慢慢来。”徐风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在拍徐毅肩膀的这个动作里，徐风顺便看了看另一桌的洛云。 那丫头隔着这么远，都能让他感觉到她的局促不安来。 洛云不时扭头来看他，看到徐风没看她，又失望地转过头去。 这边的洛云确实很煎熬，东西再好吃，她也如同嚼蜡。 这桌的女人们聊的话题她不是插不上话，而是听不懂。 她们讲的都是本地方言，她只能像个傻子一样茫然。 偶尔冒出一两句普通话，她听懂了，就跟着人家的话题笑一笑。 整个过程，她都是半低着头，一点点吃着东西，不言语。 她拿着筷子，看着面前旁边人给她倒的半杯红酒发呆。 人家端起来喝的时候，她也跟着端起来，人家放下，她就跟着放下。 眼角余光偷瞟着人家，生怕哪里做的跟别人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