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格罗佛缓声说着不为人知的真相。 “只要灰雾宇宙重新回到旧日规则,源初所有生灵都会死亡,并且,之前在旧日时期化作诡异的生灵也会恢复?”林善深吸一口气,源初和旧日不愧为死敌,如果旧日得势,源初必死无疑,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在此前提下源初针对旧日必然也是不留余地的。 “没错,所以我才说旧日和源初两者只能存其一。”杨·格罗佛弹飞烟头,走到星舰的窗户旁背负双手,望向窗外闪过的道道流光,“到了我们这种层次,仇恨其实已经变得很轻,嘴上说着仇恨,心中却没有那种真正记恨的感觉,有点可悲,甚至是可怜,我们做事,只做自己应该做的。” “选一个正确的立场,做一件应该做的事,就这么简单,家乡被破坏的仇恨、亲朋好友的身死时的撕心裂肺、所有的情绪和不满,都会在时间中消散,并不能成为推动我们前进的动力,因为我们是神,哪怕是充满人性的神也和人不同,神的本质就是冷漠和无情,我们所给予的爱,只会施加给弱者。” 零号眼中不断的闪过数据,“杨的理解完全正确,神只会爱弱者,神灵的所有行为都有时间区间,只要超过了区间,就会失去了意义,最典型的案例就发生在万年前,旧日生灵宣布和旧神联手,当初那一战打的天崩地裂,旧日无数种族因为这一战灭族,无数旧日大神陨落,两者如此强烈的仇恨,依旧在时间中消散。” “据统计,新生的旧日生灵哪怕知晓了历史,对旧神的仇恨依旧极其微弱,哪怕从旧日时期存活至今的神灵,对旧神的仇恨也会淡化,反倒是没有智慧的旧神碎片,见到旧日神灵时,依旧会涌现出极其强烈的仇恨。” “这些数据充分的说明,智慧和生命层次越高的生灵,越容易淡忘仇恨,而没有智慧的生灵则会把仇恨刻在基因里,随着时间一起保存。” “嗯”林善轻嗯一声,他比较赞同杨·格罗佛的说法,他所做的事,很多情况下的确是立场在推动,他本身并没有一种很强烈的情绪去做。 但他对零号的结论并不认同,在他看来,人性没有这么不保值,真正经历了那场战争的神灵,并不会忘记这些仇恨,会暂且放下,是因为有更重要的利益驱使,这利益或许关乎着整个族群的存亡。 “林善,你似乎并不认同我的观点。”零号忙着捏糖人,抽空看了林善一眼。 “没有,我很认同。”林善缓缓摇头,他并不想去争论这种事情。 星舰穿梭在各个通道中,花了接近两天的时间才抵达目的地。 目的地在一个大世界内,杨·格罗佛口中的13部也在这里。 大世界拥有极致的压制力,神灵来这也会沦为序列9,没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 星舰进入大世界后,又花费半天的时间才来到13部所在的地方。 下方有一片白色的建筑吸附地面,像是一个整体,它不同于任何传统的建筑形态,更像是一种生命体,脉动的能量流和闪烁的光点在其表面流动如同神经网络,围绕着核心不断旋转、膨胀、收缩,如果不考虑其形状的话,这种形态也像是一颗心脏。 那建筑上方,悬浮着一个巨大的仪式阵法,无数渺小的能量粒子组成的,在虚空中旋转流动。 “这里就是源庭13部,粒子网络的中枢核心就在这里,你之前在庭议上看到的那位数字生命——数,就是粒子网络的‘灵魂’和‘生命’。” 杨·格罗佛收起星舰,为林善介绍道,“这片不规则的建筑是活的,你可以将它看作是生命体,依靠汲取大世界的规则力量运转。” 这片区域方圆数十万公里都是荒地,倒也不能算是荒地,平整的地面上布满了各种晶体的管道,不知道是用作什么。 随着逐渐接近,林善才看清,下方的建筑像是一只白色的蜘蛛,体积庞大无比,白色蜘蛛的数十条腿镶嵌在地面,那些细小的管道都是从这些腿中分裂出去的。 “我们下去。”杨·格罗佛招呼一声,立即向下方蜘蛛型的建筑飞去,三人悄无声息的穿过外面的屏障,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林善隐约看到,下方有一片片血迹。 “负责接应我们的那批人,已经先动手了,他们解决了外层的防御,13部呼叫了救援,我们直接走救援通道,零号。”杨·格罗佛看向旁边的零号。 “交给我。”零号点头,指尖下出现一排光标键盘,零号手指在上面快速的飞舞。 没多久,一扇由蓝光组成的门出现在旁。 “走!”三人齐齐进入光门,再出现时已经在建筑内部。 入眼的是各种光屏仪器,中间漂浮着一个微型宇宙,数十位科研人员围着微型宇宙手指不断的舞动,敲击光标键盘。 四周有无数的金属臂和光芒管线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看似杂乱无章但实则精密无比的网络。 那微型宇宙被一个巨大的透明球体包裹,无数的光芒管线插在透明球体表面。 “格罗佛?怎么就来了你一个?其它的增援呢?那些旧日余孽来势匆匆,只有你一人的话恐怕拦不住!”不等林善继续观察这奇异的科研所,一只直立行走的乌龟匆匆走了过来,它急忙握住杨·格罗佛的手显得十分着急。 “我正好在附近办事,就先来了,其他人还在后面,乌龟大师,13部的防御还能坚持多久?”格罗佛拍了拍乌龟的爪子示意它不用担心。 “13部汲取规则之力,哪怕是主宰亲临一时半会也破不了,外面那群旧日生灵中虽有强者,但也不可能攻破13部的防御,我担心的并非是13部内部,我担心外部线管遭受破坏,到时候若是影响了粒子网络的运行,可就大事不妙了,粒子网络如果断开,整个核心宇宙的互联都会被切断,界碶任务那边也会出现停机,到时候外神积压,会间接的破坏界碶系统,后果不堪设想!” 听了杨·格罗佛宽慰的话,乌龟大师不仅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急的跳脚,“快点,调动大世界所有防御部门,拿命挡!” 旁边的科员擦了擦头上的冷汗,“13部周边的空间被特殊手段熔断,普通的增援根本进不来,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源庭增援。” “好了,乌龟大师,你先别着急,我旁边这人出现了虚化,麻烦乌龟大师帮忙治一下,我一会出去会会旧日。”杨·格罗佛打断两人的对话,指了指林善。 “虚化?”乌龟大师看向林善,眉头挑了挑,“好吧,你随我来。” “等一下!”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女声突然传来,密集的光芒线管中有一扇门突然打开,一位穿着拖地长裙的小女孩缓步走了进来。 “源庭众多高序神灵在抵制兽潮,格罗佛,你应该也收到了源庭的调动,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我?”格罗佛指了指自己,“我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不是高序神灵,我接到的命令是,救援13部。” 数没有理会格罗佛的狡辩,直接将证据甩在他脸上,“源庭所下达的指令全部都经过我手,我从未记得,给你下达过援助13部的指令。” “还有你们!”数回头看向身后。 远处的墙角,光芒线管排布最为密集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六位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