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也悄悄的看了一眼曾。 曾家辉知道他的意思,微微摇头,意思是暂时别把事实真相说出来。他然后对万东良严肃的道:“万书记,这卢兵反应的情况,我跟王副省长当时在市,这一点不假,可矿上是否死亡了二十五人,这一点可要查证一下吧?” “这死者的名单都在这儿,家属签字领取赔偿款的合同也在这儿,这还…?” 曾也不争论,认真的道:“书记、各位省委、省领导同志和全省的们基本都在这儿,容我说一句话,行吗?” 他的声音很大,餐厅里早就没人再吃饭了,全都安静下来,静待他说下去。 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曾家辉清了一下喉咙,道:“如果在三江省期间,真是一个矿上死亡了二十几名矿工,我这个不用你们明天选举,我会主动放弃。但是,你们给我十来个小时的时间,我要好好查一查这件事,明天早上,也就是大家参加会议的时候,我给全省的人民一个满意的答案,如果拿不出来,你们别投我的票好了。” 他说完,招呼王强,“王,你我现在情况一样,走吧,咱们查查情况去。” 事实上,他什么情况也不去查,出来只打了几个电话而已,然后就与王强道了别,二人各自散去了。 黑暗中,有好几双眼睛盯着,直到曾的背影不见。 夜风凉意袭人,三江省城忽然之间就充满异常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回到酒店是议论纷纷,流言四出,大有省政府改朝换代将至的那种气势。有的是不住的叹气,“看来这曾时运不济啊!” 多数人的心中都有点拨凉拨凉的,眼看来了一个感觉能干点正事儿的,这下子一出个奇怪的矿难,恐怕问题就来了,你就是想违心的选他,上面也要追责的。而一些希望曾家辉被赶出三江省的干部,听说之后,那是喜色悄悄爬上脸,期待的等候观望,十几个小时的夜晚仿佛特别的漫长。 袁平俊也似乎错估了形势,一下子浸入盲目胜利之中。 当晚九点,袁平俊跟洪中实悄悄会晤。 二人见面,心照不宣地只是相互一瞥,眼中充满了笑意。袁平俊还主动拿起拆开的香烟盒颠了颠,颠出一根烟来,扔给了洪中实一支。洪中实坐到袁平俊对面的沙发上,点了烟,悠然的抽了一口,“袁省长,效果有了吧。” 袁平俊自己也点上烟,道:“有。但结果会如何,难料,那边…有什么情况?” 洪中实轻轻摇头,答道:“到现在为止,还没新消息。” “让他今晚急死去吧,没人谁能够救得了他,即使有人想保,可明天的在即,总不能等中途延期的。我相信,一旦有新消息,那就是他曾家辉宣告在三江无立足之地的消息。” 袁平俊终于是吐了一下心声。 洪中实也是喜色一片,不过忽然有点忧郁的道:“不过……” “不过什么?” 洪中实见袁副省长高兴,不愿说扫兴的话。 “讲!”袁平俊一定要洪中实说,洪中实只能报告道:“我是说联系的那篇报道,明天早上报纸出来,可不一定看得到啊?” “你是怕酒店送报纸不及时?” “是。上午就选举,要是报道出来,没在选举之前看到,多可惜,分量也不够啊。” “那倒不用担心,明早肯定第一时间送到各房间去。只是怕起不了多大作用。” “作用肯定会起的,这我倒不担心,现在的记者只要收了钱,那写出来的东西保证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 “我不是这意思。” “袁省长是说…?” 袁平俊喝了一口茶,“今天晚上吃饭时才透露出来的消息,明早就见报,这会让怎么想呢?” “这个不用担心,事情摆在这儿的,报道出来只不过是为了郑重提醒一下,加一点分量罢了。” 袁平俊觉得洪中实过份乐观了,低头沉思着吸了几口烟,“关键问题还要看上层怎么反应?” “只要选举上出了问题,上层面自然会介入。” “还有一点,选举也不一定完全如我们的意,曾家辉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是镇定得很,我不知道他凭的是什么?而且,他不信誓旦旦的保证,明天上午开会的时候,给一个满意的答复。你说,二十几条人命,他能如何答复?” “难道他认为事故不存在?” “这种可能不是绝对没有的。西城区上报的是两死三伤,可实际上没人见过矿工的尸体,这里面会不会出现其他意外呢?” 二人一番商量讨论,认为不可能,爆炸是事实,当时井下除了逃出的八名矿工之外,还有二十五人在作业也是事实,现在为止,洞口封得死死的也是事实。 洪中实还报告,卢兵收了三百万现金和一套房子也是事实,他答应找人做这件事,事后并由其主动报案,宁愿自己受刑事追责,这难道也会出意外? 所以,他们认为意外的可能性很小。 袁平俊在这个“认为”之前提下,又叹了一口气,“中实,把的市长和一个副市长抛出去了,咱们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了?” “无毒不丈夫。”洪中实不以为然,道:“再说了,胡红市长又不完全是你的人,她跟,据说可是有一腿的啊,不然凭她那点小伎俩,哪儿有本事做到市长的位置上?而那张玉祥副市长,原本也不是个什么干净的家伙,西城区的那个区长,更不是个东西了,想当初,我在西城办点事的时候,他可是一点也不给面子,直到您出面,他才……” 经他这么一说,袁平俊就完全释然了,笑了一笑,道:“从李厅长那儿传出的消息,那是经过初步认证了的,按说是绝无万一的了。我听万东良那语气,省委似乎也没有要为曾家辉澄清的意思,由着事态的发展罢了。其实,我还在纳闷,按说,省里出了这么一个重特大事故,也会或多或少的受到一些牵连,万东良怎么就不多大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