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银行,顾名思义,他觉得可以从“建设”角度做些工作,再加上他觉得建设银行的行长刚才的态度相对算真诚一点的。 至于三江银行,那是三江省的本地银行,找他,他是责无旁贷。 二人留下之后,已然深知其意。 建设银行很清楚,曾这只不过是为了周转一下资金,至于抵押以否,他表示在自己的权限范围内,两三个亿的资金不一定需要抵押。他这是赌一把,赌曾家辉这个的魅力。当然,就算无抵押,政府真不还钱,他也不怕,自己贷款给了政府,还能博个好名声。 三江银行更不用多说了,本地银行,政府说是贷款,其实就是借钱,哪敢不卖帐,当即表示,“如果是为了解决教师绩效工资问题,贷款手续肯定会从简,如果时间上实在来不及,我们可以采取两种办法,一是先拨款,再办手续。二是必要时可以先以教师们的名义在三江银行开上一个帐户,我们把钱打入帐户,他们愿意取现的,自然能取。一时不急着用钱的,正好填补一下我们的银行帐户数量。” 曾一听就笑了,“你这领的是一举几得的生意经。” 事情总算有了后手,曾家辉自然就心头不用那么慌了。 搞到钱不算本事,要能把搞到手的钱如数还回去,那才叫能耐。但他并没有因为留了后着,而放松对袁平俊与李永明的催促,不但让秘书长司马浮云紧盯着二人的进度,而且还亲自来个半天一过问,总是询问:能办吗、有进展吗…… 这样一来,如果二人那边出了差错,那罪过就大了。 你要不能办,咋不早说? 袁平俊是气得有口难言,李永明倒是真的不敢说办不好。 不仅曾催促,万东良也加紧催促起袁平俊了,“平俊同志啊,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钱到不了帐,省政府可没法跟全省的教师交待,要是闹起事来,那可不是哪一个人的责任。” 首先是责任。 这一点谁不明白,袁平俊是心中骂万东良不地道,嘴上却只能叫苦,“万书记,时间太紧啊,真是难啊。” 老东西,当初下指示挪用的时候,你咋想不到这一点?你私人帐户上多了几百万的时候,你咋就不知道会惹来矜持纠纷,担心有人闹事呢? 万东良把握着分寸,“只要先过了这一关,后面有的是机会嘛,是不是?省政府当初计划的驻地,那可是一块风水宝地啊,现在只要钱到位了,一切还按原合同执行,还怕赚不到钱?你可得跟八方公司讲清楚,现在不是争你强我弱的时候,也不是哪一个人的私人恩怨,事关三江省的未来,谁在这件事上掉了链子,谁都将吃不了兜着走。” 袁平俊自然不会顶着不干,大道理谁不懂。 他也是赶紧找八方公司的老总洪中实讲明情况,“中实啊,眼下的形势迫人,曾家辉可是盯着你的钱包了,恐怕还只能赶紧掏,不然,那块地真可能立马易主了。” “他敢。” 洪中实一派流氓作风,眼露凶光的说道。 袁平俊摆了一下手,“从法律意义上讲,你真没有及时履行相关承诺,政府确实是有权收回出让的地,因为你本来就没付钱嘛。” “袁,难道你也顶不住?” 在洪中实的心里,在三江省,只要袁平俊真要硬顶,就是万东良也拿他没办法。因为他深知,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万东良也有小辫子抓在袁平俊的手里。 当然,袁平俊的所作所为,万东良也是清楚五六分的。因此,这二人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讲不起大话,谁也不敢轻易跟对方撕破脸皮。 问题是现在不是他们二人要斗争的时候,只怪曾家辉横插了一杠子。说具体点,还是三江省的教师们要闹事。这个时候,袁平俊其实内心也清楚,绩效工资拖下去,闹事是迟早的事,他原来只是待八方公司付款之后来解决,心里并不紧张。而八方公司之所以是迟迟不付钱,正是因为曾家辉停止了省政府办公大楼建设事项。 袁平俊原想拿这事让代理难堪一下,由八方公司软拖下去。可没想到曾家辉这两个月装着不知后续发展状况,视而不见,偏偏在教师联名请愿之际,与之相关联起来。这下好了,大事摆在面前,万东良也害怕了,大家一起围绕筹钱,自然就把眼光盯到了这个项目上,焦点集中到了八方公司身上,拿钱,一切好办,不拿钱,项目不但要泡汤,恐怕因此还得扯出点其他事情来。 这里面的事情一微妙,袁平俊就有劲也使不上了。 一方面,他分管财税金融这一块,筹钱是分内之事,哪儿敢拉稀摆带。另一方面,八方公司与他袁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在三江省并不是什么秘密。 有人说,袁副就是八方公司的后台老板,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想一想,八方公司的老板洪中实在三江十几年,由一个小小的个体经营者,发展壮大成全省数一数二的民营企业家,靠的是什么?靠的是有袁副的一路提携关照。袁平俊原来在下面的县里任县长的时候,八方公司还只是在县里搞点小工程的二、三层级小包工头。袁平俊到了市里,八方公司立马注资成为了市里的明星企业。他当了副,八方公司总部就跟着迁进了省城,几年下来,成了全省头号民营企业。 其中的关节,三岁的小孩也猜得出来。 所以,不管八方公司具体情况如何,只要袁平俊发话,公司一律照办。 看来,曾对此还是下过一番调查功夫的,让袁平俊不但要筹钱,还要从八方公司入手,这一招运用得恰到好处。钱到位了,那是应该的。不到位,寻找八方公司晦气的时机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