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木材厂出来，上了车。 王刚一面发动车子，一面啧啧的说：“你们省厅的人就是厉害，随便来现场看看，就有新发现，令人佩服啊。” “我们不是警察。”李沐阳和叶静心异口同声的说道。 “额，你们不是省厅的？”王刚愕然，他接到的任务，就是陪省厅的同志来现场的。 “王警官，我们是省厅请来的外援，不属于警方。”李沐阳解释道。 王刚顿时松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我还以为招待错人了呢，虚惊一场。” 当下，打转方向盘，警车按原路返回。 因为是泥土路，坑坑洼洼的不平坦，他开的很慢。 李沐阳和叶静心都靠在椅背上闭幕眼神，他们早上从天海大酒店出来，一整天都是马不停蹄，这会儿已经是人困马乏，饥肠辘辘了。 只盼着早点回到市里，把情况向燕溶月汇报完毕，就马上找地方吃口热乎饭，安抚一下五脏庙。 随着一路的颠簸，警车终于上了公路。 王刚也看出李沐阳两人筋疲力尽，索性把油门踩到底，一路狂飙，直奔市中心。 正如叶静心所料，他们到达市里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黑了。 王刚将两人送到省厅大门口，就急匆匆的告辞而去。 叶静心看着远去的警车，啧啧的说：“这个王警官，比长隆镇的赵所长强多了，你看咱们上午去长隆镇的时候，赵所长的脸都快拉到地面上了。” 李沐阳笑说：“所以嘛，我才没告诉他有发现，要不然他的脸色恐怕更难看。走吧，咱们去找燕溶月，汇报完情况，赶紧找地方吃饭去。” “这才是正经事儿，我肚子都饿瘪了。”叶静心顿时摸着平坦的小腹，苦哈哈的说道。 两人直接去了燕溶月的办公室。 一连发生六起命案，燕溶月又是专案组的组长，自然是时刻不理工作岗位，不用担心找不到她。 敲门进了她的办公室，只见燕溶月一脸的疲倦，埋头翻看着案宗，手边还放着一杯刚刚冲好的速溶咖啡，一看就是用来提神的。 见李沐阳两人来了，燕溶月就放下手中的案宗，长长的吐了口气：“李先生，你先前给我打电话说有了新的发现？” 李沐阳就把那颗纽扣和面包包装袋拿出来，放在了燕溶月的面前：“这枚纽扣，是在乔大春的床下发现的，我怀疑可能是凶手遗落的。这个面包包装袋，是在八里路木材厂一堆板材的缝隙中找到的，有可能是凶手在现场吃过面包留下的。” 燕溶月扫了一眼面前两样物品，皱眉说道：“有可能？” 李沐阳耸耸肩：“是的，不排除纽扣是属于乔大春家里成员的，面包袋是风吹到木材厂的。但是，我希望燕警官就根据这两条线索进行深入调查一下。” 燕溶月默默的看着李沐阳：“李先生，这应该是你主观臆断，如果没有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我是不会浪费警力在这上面的。” 李沐阳早就猜到了她会这么说，就说道：“先说面包包装袋，八里路木材厂地处荒郊野外，方圆十里内都没有人家。而且，木材厂两个多月前就关闭的。唯一去过的人，就是木材厂老板的小舅子。我个人认为，他完全没有必要带着一袋面包去那里。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包装袋很新，里面还留有面包的香味儿，说明刚刚打开包装不久。所以，我推断凶手在杀害方如海之前，曾经以面包充饥。我们可以以木材厂为中心，走访一下方圆二十里以内的商店，打听一下案发前后，都有什么人曾经购买过这种面包，尤其是陌生人。” 燕溶月点点头，朝纽扣努努嘴：“那这枚纽扣呢？” 李沐阳微微一笑：“纽扣就更简单了，我们可以去问问朱建华夫妇，他们家中的衣物中，是否有类似的纽扣。如果没有，就说明这颗纽扣是外来的。而这颗纽扣，极可能就是凶手无意中掉落，留在现场的。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可能就需要动用大量的警力进行深入调查了。比如，这种纽扣一般情况会出现在什么类型的衣服上，这些衣服在什么地方有售，曾经出售过给什么人，再从这些人中逐个进行排除。最后剩下的人中，也许就有凶手。” 燕溶月长长吐了口气：“这恐怕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李沐阳嘿了一声：“燕警官，侦破每一起案件，都是一个巨大的工程，有时候很多线索就隐藏在细节当中。既然目前这六起案件都没有什么头绪，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 燕溶月深深的看了李沐阳一眼，忽然展颜笑了起来：“不亏是沈飞的得意门生，能够在警方反复搜查过数次的现场，发现新的线索，我很佩服。” “这么说，燕警官是同意了？”李沐阳问道。 燕溶月说道：“我会马上安排人着手调查，希望能够有所收获。” 这时候，叶静心插话说道：“燕警官，其实还有一个疑点，凶手如果在现场吃过面包，那肯定会喝水。既然喝水，就肯定会留下空水瓶……木材厂内并没有饮用水，所以我想，会不会是当时出警的人，无意中捡到了空水瓶，又随手给丢到了什么地方，希望燕警官能排查一下。” 燕溶月摇摇头说：“警方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现场如果真的有空水瓶出现，一定会被发现的。” 叶静心无奈的哦了一声，就闭嘴不语。 “燕警官，情况已经汇报完毕了，我们俩跑了一天，水米未进，得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李沐阳见燕溶月已经同意进行调查，就要告辞离开。 没想到，燕溶月就一摆手说：“李先生，先别急着走，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李沐阳和叶静心均是一愣，一起看向燕溶月。 燕溶月从面前一堆案宗里翻出一份来，递给李沐阳：“这是宋子明半个小时前送过来的，经过这两天他在春天直播平台蹲守，终于有了收获。” 李沐阳眼中一亮，忙不迭拿起案宗，仔细翻看了起来。 过了半晌，他才将视线从案宗上收回，看向燕溶月：“这是个好消息，至少我们可以判断出，凶手为什么杀害莫雨晴。” 燕溶月笑道：“没错，宋子明联系上了一位莫雨晴的粉丝。据对方说，莫雨晴在春天平台有几十个铁杆粉丝，他们给莫雨晴刷过不少的礼物，统计起来价值高达上百万。而且，据说莫雨晴私底下还跟其中几个粉丝见过面……其中有个叫做胖叔叔的粉丝，对莫雨晴非常的倾心。” “也是和莫雨晴私会最多的一个，在莫雨晴遇害前半个月，两个人忽然闹崩了，据胖叔叔和其他春天平台的用户反映，莫雨晴骗了他五十万元，但是具体的细节没有说。所以，我猜测，莫雨晴之所以被凶手盯上，极可能跟这笔钱有关系。” 李沐阳沉吟问：“宋子明联系上这个胖叔叔没有？” 燕溶月摇头苦笑说：“还没有，他正在努力。” 两人说话的工夫，叶静心也把案宗看了一遍，这会儿开口说道：“这个胖叔叔，会不会就是凶手呢？” 李沐阳和燕溶月对视了一眼，一起摇头说：“不太可能，如果是因为被骗杀人，他杀害了莫雨晴之后，就没必须继续杀其他人。” 叶静心耸耸肩：“也是，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冲动型犯罪，和凶手的作案风格不一样。” 李沐阳笑道：“不管怎么样，案子终于是有了一点点的进展。小叶，走吧，我们得安慰安慰五脏庙了。” “我要吃火锅。”一提到吃，叶静心顿时来了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