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瑞新陈述整件事的时候，李沐阳一直在仔细观察对方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化。 心中暗暗的猜测着，他这些话里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可惜全程他都没看出什么端倪。 陈瑞新长长吐了口气：“瑞新煤场碎尸案发生之后，当我得知是六名死者，而且距离我被绑架的时间，相差只有十几天，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陈鹏他们。” “当时我心里头十分的慌乱，心想如果警方查到了他们绑架我的事情，会不会以为这六个人是我杀害的呢？ 唉，说实话，这段时间我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提心吊胆的。 生怕哪天你们会找上门……明明我也算是受害者，却自己吓唬自己，这事儿说出去，根本就不会有人信。” 李沐阳三人都默认无语。 陈瑞新这么开诚布公，倒是令他们倍感意外。 不过仅仅凭他一面之词，李沐阳自然不会全然相信，暂时还保持怀疑态度。 陈瑞新仿佛看穿了李沐阳的心思，就耸耸肩说：“李警官，我知道你们肯定已经怀疑到我头上了，要不然也不会接连两次来找我。 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我愿意配合警方全面调查。 也盼着你们今早破案，找到杀害陈鹏他们的真凶。” 李沐阳深吸一口气，点头说道：“我们一定会破案的，陈总，这段时间希望你不要离开新城，随时随地我们可能都会来找你。” “没问题。”陈瑞新爽快的点头同意。 从瑞新产业出来。 三人坐在警车里并未急着离开。 而是展开了讨论。 李沐阳始终坚持怀疑态度，在没有其他证据能够证明陈瑞新不是凶手的情况下，这种怀疑他是不会消除的。 反倒是小董和齐斌，认为陈瑞新既然把事情的全部经过都和盘托出，又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应该与碎尸案无关。 双方各持己见，但是都很克制，没有发生争吵。 最后才达成一致，打算回到市局，拿到会议室继续讨论。 没想到，在赶回市局的路上，李沐阳就接到了魏建民的电话。 魏建民给他带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就在今早，东河村一名村民报案，在村头的小河里，发现了六颗腐烂的人头和一些人体组织。 这会儿，魏建民正在赶往东河村的路上，他也已经和沈飞那边取的联系。 李沐阳挂断电话，立刻调转车头，直奔东河村。 等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魏建民和沈飞都已经来了。 随行的勘察组，正在现场搜查。 那六颗严重腐烂的人头，整齐的摆在蓝色的塑料布上，旁边还有些分不清是什么部位的人体组织。 两名法医正在仔细的查验。 沈飞见李沐阳三人到了，就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小李子，陈瑞新那边的调查进展的怎么样？” 李沐阳扫了一眼那几颗人头，就简单的把这两天的调查结果说了一遍。 随即问：“沈队，你那边的情况呢？” 沈飞摇摇头说：“给陈鹏放贷的，是百兴信贷，公司负责人叫邢家乐，从目前的调查情况看，基本可以排除他的嫌疑。 我查看过他们公司的账目，陈鹏向其借贷的那笔钱并未归还。 再综合你从陈瑞新那边获得的信息，基本上可以断定，陈鹏拿到三百万赎金之后，压根就没有打算还账，而是另做打算。” 李沐阳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么说，案情又走进了死胡同？” 沈飞耸耸肩，朝那六个人头努努嘴：“也不尽然，至少现在尸首已经找全了，也确定了六名受害者的身份。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从穆卫东和岳可欣这个方向继续展开调查。也算是有所收获。” 李沐阳吐了口气，心想这案子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查到真相。 这时候，一名在附近勘察现场的民警，忽然大声的喊道：“沈队，这边有发现。” 众人一听，忙不迭的走了过去。 只见那名民警指着河边一丛荒草说：“沈队，你看，这里有脚印。” 果然，在那草丛里，有些草被踩倒了，一个模糊的脚印呈现在那里。 “在继续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脚印。”沈飞吩咐。 民警就又叫来几个同事，沿着草丛中的脚印继续搜索。 魏建民盯着脚印说：“沈队，碎尸案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天，如果再把时间往前推的话，陈鹏等人遇害的时间，说不定在一个月以上。这么长的时间，河边肯定来往过不少人，这脚印怕是没有多大的价值！” 沈飞默不出声，脸色有些阴沉，显然他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没过一会儿，负责搜索脚印的民警，就有发现了新的脚印。 前后加在一起，足足有十几个。 只不过，彼此间隔非常大，远超过正常人的步伐。 沈飞当即决定，把所有证物带回市局，由尸检中心和鉴定科进行分析判断。 专案组成员，则在小会议室集合，讨论案情。 很快，尸检中心那边最先传来消息，已经根据骨骼结构，对六名受害者尸体进行了还原，并且由技术科通过六个头颅进行的面貌复原，图像会马上送到专案组。 接到这个消息几分钟后，陈鹏六人的三维画像照片，已经摆在了会议室的桌上。 紧接着，鉴定科那边，也送来了脚印对比。 在东河村河边发现的十几个脚印，系同一个人所有。 鞋码为四十二号，款式是耐克球鞋。 面对这些纷沓而至的线索，专案组每个人的表情都异常的凝重。 沈飞最先发言：“各位，看来我们距离真相又靠近了一步，不知道各位，都有什么想法，可畅所欲言。” 说完，他第一时间看向李沐阳，显然是希望他发言。 李沐阳不禁挠挠头，就说道：“我还是倾向陈瑞新可能是凶手，所以建议对陈瑞新的脚印进行对比。” 沈飞点点头：“可以，陈瑞新方面，还是由你来负责。” 李沐阳哦了一声，心里头有些没底。 沈飞又转向魏建民：“老魏，你呢？说说你看法。” 魏建民一摊手：“我想不出什么来。” 沈飞不禁摇摇头。 这时，小董忽然举起手：“沈队，我们要不要对比一下六名受害者的脚码？万一，这脚印是他们其中一个人留下的呢？” 众人闻言，都是面面相觑。 齐斌沉声说道：“小董，你这不是胡闹吗？六个人都遇害了，怎么可能在河边留下脚印呢？” 小董尴尬的笑了笑：“我就是随口一说。” 李沐阳却挑了下眉头：“我觉得董哥说得也有道理，还是对比一下的好。” 小董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沈飞沉吟了片刻，就说：“好，那小董去技术科，让他们对比下六位受害者的脚码。” 说着，再次转向魏建民：“老魏，既然你没什么建设性的意见，那就出些力气吧。去查穆卫东和岳可欣的社会背景，尤其要留意他们最近几个月，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行为。” 魏建民嘿了一声：“这事儿我在行，有姓名有画像，查起来容易多了。” “好，那现在大家分头行动，晚上在这里会合。”沈飞大手一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