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小内侍的话,纵使年老成精,看遍宫中与朝野事的方进忠,也禁不住愕然: “什么?他们想做甚?” 竟然带兵围了乾元殿。 还杀气腾腾的闯了过来。 这是想造反不成? 就在方进忠皱眉愕然之际,王定邦已在贺亮、孙卓等人,与一众御林军带刀侍卫的簇拥下,径直闯入了殿中。 显然,王定邦也听到了方进忠刚刚所说的话,闻言,他不由得哈哈一笑,笑得肆意而放肆: “哈哈,方进忠,你这老狗,倒是说说看,本相究竟要做甚。” 此时,王定邦自觉胜券在握,自是肆无忌惮得很。 闻言,方进忠倒是尚未曾开口,一直静静瞧着这一切的李元珩,却是倏然开口道: “舅舅——王丞相,你应知,不经召唤,擅自闯入乾元殿,该当何罪! 丞相,你这般做派—— 莫不是想逼宫?” 话到最后,李元珩已是面沉如水,横眉冷对向王定邦。 似没想到,他这个皇帝外甥,会直击重点,问得这么直白,王定邦被问得微怔了一下,旋即,又是哈哈一笑: “要不怎么说,外甥你实在是聪慧呢。 凡事,你都能一点就透。 怪道先帝在世时,时常夸赞你聪明呢。 哈哈。” 方进忠见状,不由板起老脸,斥道: “王丞相,你太放肆了!” 虽为舅甥,更为君臣。 面对君上,自是应该尊称陛下,怎么可以在众人面前大喇喇的直呼陛下为外甥。 简直就是目无君上,口出狂言! 闻得方进忠的话,王定邦并没有收敛,反倒是狠瞪了侍立在李元珩身侧的方进忠一眼,冷冷一笑: “方进忠,你个老阉货,是个什么东西? 也敢置喙本相? 教本相做事? 呵。” 见他如此肆无忌惮,如此放肆,方进忠不由气结: “你……” 方进忠正欲再说些什么,一旁的李元珩,却是冲着他摆了摆手: “好了!进忠,你也不必和他废话了。 朕这位好舅舅,他都打算逼宫谋反了。 你与这反贼多说什么,也是无益! 乱臣贼子,岂会与你讲道理?” 李元珩沉着脸,冷声道。 闻言,王定邦却又是朗声而笑: “哈哈,元珩外甥,瞧你说的! 什么谋反? 什么反贼? 还什么乱臣贼子? 呵。 你又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呢。 有道是,成王败寇。 这天下,从来就是能者居之。 今日,我夺了你和你们李家的江山,那也是因我王定邦有能耐—— 这天下,这江山、这皇位,阖该让我王定邦坐才是啊。 哈哈哈哈——” 此时的王定邦,竟已是毫不避讳自己的狼子野心,将他的一番逼宫谋反的行为,说得格外的天经地义、冠冕堂皇。 耳听得王定邦说出这般的大逆不道的话,方进忠既惊且怒,咬牙切齿的望向王定邦,恨不得冲上前去,咬死这个佞臣,喝他的血、啖他的肉。 而李元珩闻言,反倒是异常平静,他只是嗤笑一声,似笑非笑的望向眼前这嚣张狂妄、一派有恃无恐的王定邦: “舅舅,你终于说出来了! 可见,王定邦——你,与你们王氏一族,早已有了不臣之心!” 李元珩不是不知道王定邦的野心。 自他登基之时起,王定邦与一众世家门阀大族,便欺他年轻,在他面前以功臣、先帝托孤重臣自居,在自己面前指指点点,横加干涉他的决议,结党营私,在朝堂上培养自己的势力。 其野心,昭然若揭。 起初,李元珩一直隐忍不发。 到得后来羽翼渐丰之际,他也一一除去了不少。 谢氏一族、邓氏一族…… 这些全都是前车之鉴。 而王定邦、以及他背后的王家,李元珩也是隐忍了多年,给足了他们机会。 毕竟,王家到底是元德皇后娘家,他的外家,若是可以,李元珩还是乐于看到他这个舅舅、看到王家,迷途知返。 谁知,王定邦竟是死不悔改,竟行这逼宫谋反,狼子野心,妄图夺取大胤江山之事。 简直可恶! 而闻听得李元珩的话,王定邦却是丝毫不以为然: “什么臣与不臣的。 过了今日,我王定邦便是这天下之主,你——李元珩,还有你们李氏一族,皆要予我俯首称臣!” 说着,王定邦又是一挥手: “行了!李元珩,本相懒得跟你废话!快快交出传国玉玺。下诏退位让贤,将这大胤的江山与皇位交给本相,本相还能念在舅甥一场的份儿上,饶你不死。 否则…… 哼!” 待到王定邦一番话落,他身后的一个留着三羊胡子的中年人、与一名矮胖男子,也立时跳出来,颇有些狗仗人势的附和着王定邦的话,一迭声道: “听到了么?还不赶紧把传国玉玺交出来!” “交出传国玉玺,饶你不死!” 这二人一个姓胡,一个姓季,都乃王定邦的众多幕僚之一。 二人无甚大本事,却最是狗腿、会来事。 此前,眼见得孙卓得王定邦信重,更是已被许诺了高官厚禄,胡姓幕僚与季姓幕僚,对此,都羡慕得很。 是以,眼瞅着大势已定,相爷大事即将得成,他们俩便第一时间跳了出来,给王定邦摇旗呐喊。 希望博得王定邦的几分欢心,争一个从龙之功。 高官厚禄,封妻荫子,谁人不想啊? 他们二人,可是做梦都想呢。 眼瞅着,这就要美梦成真了。 这不就可着劲儿表现了么? 嘿嘿。 李元珩则是被这一幕,给气乐了,禁不住连连冷笑: “呵,朕今日倒着实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狗仗人势。 什么时候,连乱臣贼子身边的狗,也敢在朕面前乱吠了?” 而王定邦,则显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一脸不耐,一副耐心告罄的模样: “行了!李元珩,你小子就别废话了! 赶紧交出传国玉玺!下诏退位让贤,将这大胤的江山与皇位交给本相。 快!” 谁知,闻言,李元珩却是倏然面色一板,正色道: “王定邦,你休想! 你是在做梦! 朕不会把传国玉玺给你的。 所谓的退位让贤的诏书,你更是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