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 这边厢,李元珩和宁雨菡才刚批阅完今日的奏折,两个人正预备去偏殿看看几个孩子,就在这时,一个小内侍忽然踱入书房,对侍立在一侧的方进忠耳语了几句。 这一举动,恰好被李元珩瞧见,遂冲着那小内侍一挥手: “可是有什么事儿?且直接禀来吧。” 见皇帝陛下摆出一副“有何事直接禀于他知晓便好,他听着呢”的架势,那名小内侍,当即向着李元珩躬身一揖,恭声道: “禀陛下,静安宫王皇贵太妃突然病倒了。这会儿,静安宫上下,正忙做一团呢。” 小内侍正是前来向方进忠汇报此事的。 既陛下问起,他自不会隐瞒。 闻得小内侍的话,李元珩则是一挑眉: “哦?太妃病倒了?” 李元珩一脸的“怎么这么突然”。 小内侍见状,又垂着头补充道: “是……王皇贵太妃她听说了成王被贬为郡王,闭门思过不许入宫之事,忽的就昏厥了过去,然后就病倒了。” 小内侍说的委婉,然而,无论是李元珩,还是宁雨菡,此时,都懂了。 什么病倒? 王皇贵太妃她这敢情是被成王被贬,不得入宫一事,给气病了。 闻言,李元珩唇角掠过一抹笑意,眸中划过一丝讥嘲。 但见那小内侍禀完这一切,便是垂首侍立,眼观鼻、鼻观心,一副静待陛下圣裁的模样,李元珩遂淡淡道: “既然太妃病了,便多派几个太医过去瞧瞧吧。 且叫太妃好好将养着。” 不咸不淡的抛下这么一席话,便再没有然后了。 由此可见,对于王皇贵太妃的“病情”,李元珩压根并不重视。 也并不想给王皇贵太妃、亦或者是成郡王任何恩典。 至于什么看在王皇贵太妃病倒的份儿上,收回成命,不贬成王为郡王,亦或者是开恩,放李敬入宫见王皇贵太妃…… 显然,他们是想都不要想了。 “陛下,不然臣妾去静安宫看看?” 见状,宁雨菡想了想,开口道。 闻言,李元珩却是一脸不以为然: “不必!叫宫人和太医们好好看顾便是,哪里需要雨菡你去操心?” 这话就差没直接明说: 看什么看?又不是你正经婆母,不需要雨菡你去看顾。 可见,皇帝陛下对王皇贵太妃的厌恶与嫌弃。 宁雨菡自也听懂了李元珩的话中之意,闻言只是一笑,便也没有再多言。 就在这时,有内侍忽然来报,说是吏部尚书、户部尚书等几位大人,有要事求见。 “几位大人此时,都在勤政殿外请见陛下呢。” 小内侍躬着身子,恭声道。 闻言,李元珩当即一挥手: “摆驾勤政殿。” 言罢,他便欲起身,复而又转目望向宁雨菡: “雨菡,朕先去勤政殿那边,你……” 还不待他将话说完,宁雨菡便先一步打断李元珩的未尽之语,盈盈浅笑着开口道: “政事要紧!陛下且自去吧。” 说着,宁雨菡又向着李元珩盈盈一福。 见她如此,李元珩便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抬手将宁雨菡一把扶起,冲着她略略一颔首,这便大步流星出得殿去。 宁雨菡则是来到殿前,目送着皇帝陛下走远。 直到瞧见李元珩坐上御辇,一路浩浩荡荡的远去,待到御辇与李元珩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她这才收回视线。 “娘娘,可要去瞧瞧几位小殿下?” 见状,碧桃适时开口道。 闻言,宁雨菡沉吟片刻,而后,摆了摆手: “不了。给本宫备辇。本宫要去一趟静安宫。” 虽然李元珩叫她不必去。 思来想去,宁雨菡还是决定走一趟。 不为别的,过去探一探虚实,顺便昭示一下,昭文帝与她这个皇后,对王皇贵太妃、与成郡王的宽仁也好。 碧桃闻言,当即恭声应是。 很快,便备好了步辇。 宁雨菡便乘坐步辇,去往了静安宫。 静安宫中 王皇贵太妃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仰躺在榻上,徐嬷嬷正在为她轻揉心口: “娘娘,您可好些了?” 手上动作不停,徐嬷嬷一边窥着王皇贵太妃的脸色,一脸担忧的道。 闻言,王皇贵太妃却是十分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好?!本宫哪里能好?” 他的敬儿被贬为郡王,还被勒令闭门思过,不得入宫,她哪里能好得起来? 只要一想到这些,王皇贵太妃便是气愤难当。 李元珩那竖子,简直欺人太甚! 就在王皇贵太妃犹自气哼哼之际,殿外的守门宫人,忽的高声道: “皇后娘娘驾到——” 下一刻,宁雨菡便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款步步入殿内。 殿内的太医、与一众宫人,见状,忙齐齐下拜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 见状,宁雨菡冲着众人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免礼: “都起吧。” 而乍一见得宁雨菡,躺在榻上的王皇贵太妃本就不好的脸色,便是变得越加难看起来: “皇后怎么有空到哀家这里来?” 王皇贵太妃皮笑肉不笑的,颇有些阴阳怪气的道。 对此,宁雨菡并不以为意,只当没有看出来王皇贵太妃的阴阳怪气,闻言,只是笑道: “听闻太妃病了,本宫特来瞧瞧。” 说着,她望向徐嬷嬷: “你们怎么伺候的。好端端,太妃怎的就忽然病倒了呢?” 说话间,她又转目望向侍立在一旁的太医: “太妃究竟是何病?这会子身子如何了?” 被宁雨菡这位皇后娘娘这般责问,徐嬷嬷不由讷讷,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 总不能直接说,他们娘娘是被气得病倒的吧。 这…… 就在她踌躇着该如何开口之际,那被宁雨菡问及的太医,已是先一步开口了: “回皇后娘娘,太妃娘娘应是陡然间受了刺激,本人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才…… 微臣已替太妃娘娘施过针,也开了药方,太妃娘娘好生将养些时日,应是便可痊愈了。” 太医的一番话说的委婉,实则就是变相在说,王皇贵太妃是怒急攻心,给自己气的厥过去的。 这话,宁雨菡听懂了。 躺在榻上的王皇贵太妃自也是听懂了太医的话中之意,闻言,当即便是面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