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菊闻言大骇,噗通一声,跪倒于地: “许公公……公公饶命啊——” 见如菊这副模样,小许子只是垂眸睨了她一眼,又道: “此番,你立了功。看在你立了功,手上也从未沾染过鲜血的份儿上,陛下仁慈,且饶你一命。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 从今往后,你便再也不是一品贤妃宫中的一等贴身大宫女了。 即日起,你被贬为粗使宫女,到浣衣局当差。 天亮之后,你便去浣衣局报道吧。 至于往后…… 如菊,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闻言,如菊如蒙大赦,禁不住连连叩首: “多谢陛下!奴婢多谢陛下!” 此时此刻,她一点都不计较自己由一个有品阶的一等大宫女,被贬为粗使宫女,而且被发配去了浣衣局,从此,便要干脏活累活的事实。 在如菊看来,这已是相当满意的结果了。 起码,她不用死了啊。 比起如梅,她已是幸运许多。 幸而,她手上没有沾过血,又阴差阳错的帮了陛下一个“小忙”,立了一功。 不然…… 娘娘和如梅的下场,只怕也便就是她的下场了。 思及此,如菊激灵灵一抖。 越发对昭文帝感恩戴德起来,禁不住连连叩首,口中一连串的“陛下慈悲”、“多谢陛下”。 见她并无怨怼之色,反而庆幸而感激,且十分真情实感,小许子目露满意之色,也不再多言,而是施施然转身走出厢房,前去赴命去也。 第二日一早,罪人邓氏的恶行便已公之于众,同时传出的,还有昭文帝将邓氏废为庶人,鸩酒赐死的消息。 一时间,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尽皆哗然。 昭阳宫 “什么?贤妃她竟歹毒如斯?呵,亏她平日里一副贤惠良善模样,宫中诸人还都道她是活菩萨。 呵,她这哪里是什么活菩萨啊?分明就是蛇蝎心肠!” 乍一听闻邓氏的恶行,王贵妃不由得咋舌。 跟贤妃比起来,她那一点子跋扈,算什么啊。 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连谢氏多年的不育,竟也有她邓惠仪的手笔? 王贵妃暗道一句: 好家伙!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娘娘,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贤妃?邓氏已经被废为庶人、鸩酒赐死了。 听说,邓氏夜里时分,便已然身死,尸身都已经被处置了。” 立在一旁的桐儿闻言,赶忙纠正道。 王贵妃闻言,点了点头: “哦,对!桐儿,你说的对! 这世间,确实是没有什么邓贤妃了。只有罪人邓氏,且还是个死人!” 一旁的柳儿则道: “娘娘切莫为邓氏这等毒妇伤怀! 邓氏不也供认不讳说宫中嫔妃经年不孕,也有她的手笔么? 说不得,娘娘您的不孕,她也是始作俑者之一呢。 哼,她该死!” 闻言,王贵妃立时了怒了: “邓氏这贱人!” 一边说着,王贵妃恨恨一拍一旁桌案。 旋即,又冷哼一声: “哼,邓氏她是死不足惜! 她活该!” 其实,柳儿倒是误会王贵妃了。 她才没有为邓氏的下场而伤怀呢。 只是,她一向和废后谢氏不对付,看谢氏不顺眼,得知邓氏谋害过谢氏,也是导致谢氏不孕的幕后黑手之一,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连带着对她一向看不惯,觉得惯会装模作样博贤名的邓氏,也看顺眼了几分。 不过,经由柳儿这么一提醒,王贵妃也想到了自己不能生养的事,正如柳儿所说,这其中指不定也有邓氏的手笔,自然也不会有好气。 宫中其他嫔妃,乍一听闻邓氏的恶行,也都十分吃惊,俱都未曾想到,平日里最是贤良和善的邓氏,居然是一个佛口蛇心的毒妇,竟在宫中搅风搅雨,干下这么多恶事,害过这么多人。 惊讶之余,不少人对恶贯满盈的邓氏咬牙切齿。 又闻陛下已下旨废了邓氏,并鸩酒赐死,这会儿,邓氏已身死,众嫔妃又只觉解气: 哼!该! 邓氏这歹毒心肠的毒妇,她活该! 而当邓氏之事传出皇宫,传入京中各王公大臣府上时,各王公大臣、及其家眷,不由咋舌。 安国公邓家,竟是养出了这般心机叵测、又歹毒心肠的女儿,还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这到底是皇家秘辛,大家伙儿都不好置评。 至多也就是在私下里犯嘀咕、议论几句。 不过,各府上,瞧安国公府上与邓氏一族的目光,皆有异样。 邓家的女儿出了这等大事。 只怕,这安国公府上、以及邓氏一族,也要有麻烦了。 京中不少权贵之家都直接关门闭户,嘱咐家中女眷与子孙,近日莫要与安国公府上、以及邓氏一族走动,就怕被牵累波及。 而这些王公大臣、功勋世家的主母们,自也深知这其中的利害,纷纷拘着自家儿孙与下人,言令阖家上下闭门不出,尤其不能与安国公府上、以及邓氏一族往来。 而此时的安国公府上,则是直接乱成了一锅粥。 和众人一样,安国公府上也已得知了邓氏被废、被赐死的消息。 乍一闻得这一消息,安国公邓城之母——老国公夫人便是当场晕厥了过去。 只惹得她院中好一通人仰马翻。 “国公爷,这可怎生是好啊? 咱们家惠仪…… 国公爷,你赶紧去打听一下,惠仪她……她的尸身,现如今在何处? 咱们好歹给她料理一下后事啊。” 安国公夫人于氏一边拿帕子不住抹泪,一边期期艾艾的对安国公邓城道。 不仅是老太太突闻此噩耗,大受打击,她这个做娘的也受不了啊。 只是,这乃是宫中传出的消息,应是千真万确。 她的女儿惠仪,真的已经不在了。 是被皇上赐死的。 她不接受,也得接受。 为今,也只得好好想想,该如何给惠仪她料理后事了。 而闻言,安国公邓城当即没好气的瞪了于氏一眼: “胡闹! 她是被废、被赐死的。如今,就是个罪人。 咱们岂能去给她料理后事? 于氏,你莫不是疯了?” 得知邓氏被废、被鸩酒赐死的消息,安国公邓城原本就心绪不宁,这会儿便是愈加烦躁、越加没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