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自己与在宫中的女儿,筹谋了这般久。 又动用了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和这么多手底下的人,暗中运作。 特地于今日,在金銮殿上发难,却是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不但未能如愿,帮宫中的那做皇妃的女儿,夺得宫权,反而,还叫这宁氏又再次高升,成为了越发凌驾于自己女儿——贤妃之上的昭惠皇贵妃娘娘。 这可真是…… 光是这般想想,邓城就怄得不行,险些生生吐血三升! 真真是气煞他也! 然而,事已至此,就算是他再气,又能如何? 一切已成定局。 今日这金銮殿上的突然发难,终是以王、邓两家的算计落空,以简淑妃荣升为昭惠皇贵妃而告终。 李元珩压根不管众人的反应。 眼见得尘埃落定,自己已然一锤定音,下了旨意。 此时,俨然也无人再敢反对。 年轻帝王遂径直一挥手: “若无事,便退朝吧!” 言罢,不待众王公大臣有所反应,李元珩便径直自龙椅上站起身来,在不知何时回到他身侧侍立的方进忠、与一众御前宫人的簇拥之下,款步走下御阶,向着金銮殿外而去。 见状,心思各异的一众王公大臣们,这才纷纷回神。 眼见得皇上作势欲要离开,众王公大臣还能够说什么? 众王公大臣只得按捺下心中思绪,口中称是,齐齐拜倒: “恭声陛下!” “老臣(微臣)恭送陛下!” …… 在众王公大臣的恭送声中,李元珩已出得金銮殿,坐上御辇,摆驾径直向着勤政殿而去。 与此同时 宁雨菡才刚回到永安宫中。 她压根就懒得和邓贤妃废话,不过交代了一下,叫人将今日之事,据实禀报给陛下,便径直转头回了宫。 一回到永安宫,宁雨菡便第一时间问起了碧桃、以及她的伤势,得知她此刻正在正殿旁的厢房内,宁雨菡便直奔厢房。 “碧桃,你感觉如何?伤势处理得怎么样了?” 才一进厢房,宁雨菡便一迭声的道。 说话间,便已径直来到坐在绣墩上的碧桃近前,自己探头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碧桃的伤势。 但见伤口处理得极好,宁雨菡又抬手试了试碧桃额上的温度。 感受到体温正常,并未曾发热,宁雨菡一直紧绷的面上,这才明显一松。 “娘娘,奴婢没事!娘娘,您……实在是待奴婢太好了!” 碧桃见状,难掩感动,嘴上讷讷道。 适才,为了她,娘娘竟就真放过了欲要害娘娘的夏才人,甘愿放那杀千刀的夏才人走;这会儿又这般关心她的伤势,又是查看伤势、又是嘘寒问暖的,还摸了摸她的额头,试了试她的体温,生怕她会伤口感染发热。 为了她这么一个奴婢,娘娘竟是能够做到这般。 娘娘待她实在是太好了! 怎么能叫碧桃不为之感动? 将碧桃发自内心的浓浓感动,俱都瞧在眼中,宁雨菡只是微一莞尔,轻拍了拍碧桃的手背: “应该的!碧桃,你都是因着一心护我,才受的伤。本宫又岂能不管?” 听得宁雨菡如此说,碧桃心中愈加感动: “可是,娘娘……奴婢忠心护主是应该的啊。” 这是做奴婢的本分。 然而,主子这般关心奴婢、护着一个奴婢…… 这样的主子,却不多见。 这才是叫碧桃最动容和感动的。 闻得碧桃这话,宁雨菡又是一莞尔: “那……本宫关心你、护着你,自然也是应该的啊。” 话到这里,宁雨菡的俏脸倏然一肃,忽而正色道: “碧桃,你既忠心护我,我又岂能相负?” 宁雨菡没有再自称本宫,而是与碧桃以你我相称。 也就是,她并没有将自己和碧桃当做皇妃与奴婢,主子与仆从。 而是将她们当做你我、视为平等。 碧桃虽有时候有些跳脱,却并不笨,自也明了宁雨菡话中之意。 闻言,碧桃的眸中,已是晶莹一片,难掩动容,最终喃喃: “娘娘……” 见状,宁雨菡又是一莞尔,再次轻拍了拍碧桃的手背,笑道: “你且好好养伤!” 闻言,碧桃点了点头,却是转而问道: “娘娘,那夏才人现下如何了?” 显然,碧桃很关心此事,绝不能见这欲要谋害他们娘娘的歹人,逃出生天。 “夏才人死了。” 闻言,一直默默侍立在一旁,并没有怎么言语的初夏,冷不丁开口道。 碧桃闻言一怔,禁不住瞪大了双眸: “什么?这夏才人,怎么就死了?” 这等歹人死不足惜! 死了才好! 可是…… 这也太突然了! 将碧桃的震惊与莫名瞧在眼中,又见娘娘她并未曾阻止她提及此事,初夏便简要简要的将适才的事,一股脑儿说与碧桃听。 听完一切始末,碧桃怒得不行: “娘娘,这不明摆着么?那邓贤妃,八成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八成就是她,指使那夏才人,将那染了天花去世之人的衣物,偷偷藏在娘娘您的起居之所的。 见事迹败露,邓贤妃主仆便对那夏才人下了手,直接灭了她的口。 往日奴婢竟是没有瞧出来,这邓贤妃是真狠啊! 亏她还一向素有贤名,跟个活菩萨似的。 呸!” 现下里一瞧,这邓贤妃,哪里是什么贤良淑德的活菩萨啊? 分明就是一条阴险歹毒、又狠厉无比的毒蛇! 事实上,宁雨菡与初夏主仆二人,也是这般想的。 不过…… “你呀,别气了!且好好养伤吧。” 见眼前的小丫头,完全不顾忌自己的伤势,一副犹自气鼓鼓的模样,宁雨菡好气又好笑,虚点了点她的额头道。 碧桃却是依旧一副愤愤然模样: “娘娘,奴婢这不是气不过么?邓贤妃她居然这般算计您。还让她灭了夏才人的口。咱们一时根本找不出证据,证明她乃此事的幕后之人。 这一次,真真是便宜邓贤妃了。 娘娘,您难不成就要吃这个哑巴亏?” 闻言,宁雨菡则是兀自一挑眉: “哑巴亏?” 然而,不待她再说些什么,厢房外便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刻,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自外间一把推开。 旋即,便自门外传来了小喜子略显急切的声音: “娘娘,圣旨到!娘娘,您赶紧去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