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才人看着被递到她眼前的那张信纸,才瞧了眼信纸上的内容,她的面色瞬间惨白一片。 原来,这竟是孙福的绝笔信。 短短一页纸的绝笔信中,尽是孙福对夏家的忠心。 绝笔信的末尾,孙福赫然写着—— 奴才誓死效忠主子! 见夏才人瞬间脸色大变,邓贤妃略略一勾唇,划过一抹玩味的笑: “真没想到,夏才人,你藏着够深的啊。孙福竟是你的人。是你们夏家早年于后宫安下的暗桩内线。啧啧,不得不说,你们夏氏一族倒是善于筹谋。” 可见,夏家多年前,许就存了送女入宫的心思呐。 邓贤妃于心中冷笑。 “娘娘,我……我不懂你说的都是什么意思。我……” 夏才人虽面色惨白,却还兀自强撑道。 甚至,情急不安之下,都忘了“嫔妾”的自称,直接越矩的“我”“你”相称。 只是惨白的脸色、与看似欲言又止的身形,已经于无形之中揭露了她此刻的心虚。 对于夏才人的越矩,邓贤妃却也并不计较,她只是一笑,眸中满是讥诮: “夏才人,你就不要再狡辩了。对于孙福与你们夏家的过往,本宫已调查得清清楚楚。这孙福,是个早年逃难来到京城的孤儿。 快饿死的时候,为你们夏家所救,和一群逃难来的孤儿一起到得你们夏家在京郊的庄子里头,经人秘密培训过。被当做夏家的内应眼线,送入皇宫。 这孙福是个争气的,多年以后,竟然熬成了御膳房的四把手。虽然只是四把手,但可以为你、为你们夏家做的事,也不少。 这次,就是你命他谋害姝嫔腹中胎儿,并且,叫他于事后,将这件事栽赃到周氏身上,让她做了你夏淳儿的替死鬼。 夏淳儿,你可真真是好谋算啊!” 邓贤妃这一番话,句句犹如惊雷,打在夏才人心头。 每听她说一句话,夏才人原本就不怎么好的面色,就又白上一分;原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形,也都会不受控制的抖上一抖。 一时言罢,邓贤妃便是似笑非笑的睨向夏才人,面上是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望向夏才人的目光,仿佛在说—— 别试图挣扎了。 没用的! 本宫已经抓住了你的把柄。 你逃不掉的! 而夏才人则是身心俱震,再也扛不住,噗通一声跪倒,膝行几步来到邓贤妃的脚步,抱住邓贤妃的大腿,惨白着脸,一迭声的求饶: “娘娘,我……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我知道错了。贤妃娘娘,你饶了我吧。您放过我这一次。求您了!” 说着,夏才人便伸手欲去夺邓贤妃手中的孙福的绝笔信,想要将其毁尸灭迹。 然而,邓贤妃似早有防备,夏才人才刚一动作,邓贤妃的手便猛的向后缩去,竟将那能够要了夏才人、以及夏氏一族命的绝笔信,径直揣进了袖兜内。 夏才人见状,不由傻眼,面上愈加惶恐不安,身形也愈加的摇摇欲坠: “娘娘,您究竟想怎样?嫔妾都说了,嫔妾只是一时糊涂了,贤妃娘娘素来仁慈善良,您就不能够放过嫔妾一次么?嫔妾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闻言,邓贤妃居高临下的垂眸望向夏才人,望向她的目光,犹如在看一只已经被她捕获、无力再挣扎的猎物,又似在瞧一只蝼蚁: “夏才人是聪明人,本宫想怎样,你不会不懂吧?本宫要你从今以后,听凭本宫差遣,你可有异议?嗯?” 夏才人闻言一怔,倏然抬头望向老神在在的邓贤妃,眸中满是震惊。 似是未曾想到,贤妃会如此。 定定的瞅了邓贤妃一瞬,夏才人嗤的一下,笑出了声: “娘娘,您……呵,您和平日里的您,真是很不一样!” 夏才人眸光复杂的望向邓贤妃。 仿佛在说—— 贤妃娘娘,没想到,您是这样的贤妃娘娘! 眼前之人,和往日里一贯贞静贤淑、与人为善的模样,可是一点都不搭。 反而满满都是心机与成算。 难不成,之前的贞静贤淑,都是伪装出来的?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贤妃娘娘,您倒是挺会装嘛。 似察觉到夏才人的眼神之意,迎上她的目光,邓贤妃只是略一勾唇: “夏才人,你也不必这般瞧本宫。你不也一直以一副娇憨可爱、单纯没心机的模样示于人前么?谁曾想,你竟是如此胆大、有心机,竟然敢谋害皇嗣、嫁祸他人呢?” 这后宫,谁不是人前人后有几副面孔,谁会真以真面目示人呢? 啧,傻不傻? 闻言,夏才人不由有些心虚,面上也很是有些挂不住。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 而今,被邓贤妃揭穿了老底,并且,她也发现了邓贤妃的本来面目,夏才人的心情有些复杂。 然而,还不待她多想,邓贤妃便悠悠的又开了口: “放心!只要你忠于本宫,老老实实听凭本宫差遣,好好替本宫办事,这封绝笔信就永远不会出现在人前,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们夏家与那死去的孙福之间的过往。你还是可以好好的做陛下的嫔妃,做你的夏才人的。” 话到这里,邓贤妃话锋一顿,突然沉下脸来,冷哼一声: “但,倘若你不肯听本宫的话……嗯哼!” 夏才人闻言,整个人激灵灵一抖,来不及多想,当即噗通一声,冲着邓贤妃重重磕了一个头: “嫔妾听娘娘的!嫔妾都听贤妃娘娘的!日后,嫔妾一定都以贤妃娘娘马首是瞻,听凭贤妃娘娘差遣。” 事到如今,夏才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邓贤妃这是捏住了她的把柄,想要她听命于她呢。 只是,事已至此,邓贤妃手中又确实拿捏着她要命的把柄,夏才人还能怎样? 根本不敢反抗。 邓贤妃淡淡睨了眼,匍匐于地,俨然已经缴械投降,臣服于她的夏美人,唇角微勾,手中落下一子到那副残棋之上。 随着这一子落,残棋上胜败已分。 邓贤妃眯了眯眼,将手中棋谱往桌上一扔,又恢复了一贯与人为善模样,心情甚好的一把扶起面色惨白的夏才人,笑得一脸端庄和善:: “自家姐妹,妹妹何须如此?今日天气不错。走!咱们去我院中赏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