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皇后听了程挽心婚事，也不感到意外，毕竟当年程仲文给大女儿选夫婿的时候，崔元卿才十四岁，谁也看不出他二十出头就能点了三品侍郎的缺，这二女儿的婚事自也有他的考量。</p>
皇帝笑道：“程卿眼光向来是好的。”</p>
皇后听他如此说，立刻从手上褪下一个镯子，道：“崔卿家今日双喜临门，本宫给二姑娘添个喜气。”</p>
宫女将镯子接了，托着走到冯氏面前，将那镯子交于程挽心戴上，冯氏连忙谢恩。</p>
程挽心一张俏脸泫然欲泣，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哭出来，无异于当众打皇后的脸，因此生生忍住，还要做出欣然的样子跪下谢恩道：“臣女谢娘娘恩典。”</p>
程颂安乜斜了一眼崔元卿，那张面如冠玉的脸上阴沉沉的，眼里透出寒意，不知在想些什么。</p>
棒打鸳鸯的感觉，实在是很好，程颂安笑得眉眼都弯了。</p>
便在这时，一向在大内也得脸的段珠玉忽而也起身道：“皇后娘娘，您光赏了程家二姐姐，可是有些偏心。您不知道，若不是程家大姐姐救下我，玉儿今日可要被马儿拖得开膛破肚。”</p>
“原是我该求姨母和母亲谢她，只是到底不如娘娘们尊贵，因此斗胆请您也一并赏了她，日后我得了什么好的，再进宫孝敬您，只是又怕您看不上。”</p>
皇后指着襄王妃笑道：“怪道你母妃让我给玉姐儿寻个亲事，原是她太机灵，自己的欠下的恩情，让咱们这些没不相干的替她还，竟还让她说的你不允不行，不然显得咱们小气，你说谁敢要这位小祖宗？”</p>
满屋的人都跟着笑起来，程颂安只推说不敢。</p>
刘妃从头上拔出一只步摇来，招手让段珠玉过来，嗔怪道：“你这点子脸面，也只配求求我，来，你亲去给程家姑娘戴上。”</p>
段珠玉欢欢喜喜过去，拉着程颂安朝座上三位磕了几个头，而后又拿起步摇插在她的发髻里，然后拖着她的手亲亲热热往她的位子上坐了。</p>
皇后和刘妃，连同皇帝都被她这孩子心性逗得乐了。</p>
程挽心咬唇看着这一幕，用她的婚事换来的一点关注，也被程颂安夺走，手心里长长的指甲都要掐断了。</p>
说笑完了，皇帝便吩咐开宴，襄王妃率奴仆流水般将宴席端了上来，一时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p>
程颂安把眼瞧去，但见崔元卿和陆轻山一文一武，穿着相似的衣服，被众人包围着，两个人都是春风得意的时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却都莫名有些落寞的神态，于热闹喧哗中，神思抽离一般。</p>
陆轻山的心事未可知，但崔元卿定是在为程挽心的婚事黯然神伤吧。</p>
程挽心前世什么也不用做，就能赢得当朝最拔尖儿的两个男人的心，该当是多么让人羡慕啊。</p>
反观她自己，一世操劳、殚精竭虑又用尽温柔对待崔元卿，又落得什么下场，程颂安心中苦闷，喝了一杯酒。</p>
段珠玉疑道：“姐姐，崔大人今日这般造化，你却似乎不大高似的。”</p>
程颂安勉强笑了下道：“无事，只是觉得本来姊妹间一同吃住，转眼间便要各自嫁人，天各一方，有些伤感。”</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