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着空洞的大眼，漫无目的地找寻着，声音发颤：“海棠呢？海棠，别离开我！”</p>
声音又干又哑，说不出的凄惨。</p>
崔元卿一愣，松开了手。</p>
程颂安直直摔在床上，她胡乱地抓着，没抓到什么，仰着脸瑟瑟发抖：“我又要死了，海棠，我只有你了，别离开我，我害怕……”</p>
崔元卿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对着自己的脸，皱眉道：“你又在耍什么花招？”</p>
程颂安对上他的眼睛，猛地瑟缩了一下，崔元卿的脸在她眼前不断放大，那些厌恶的表情无比清晰。</p>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崔元卿，我跟你和离，你放我走吧，不必等我死，我将这个位置让给她。”</p>
崔元卿抓着她肩膀的手骤然紧了紧，低声道：“程颂安，你就这么想跟我和离？”</p>
程颂安本就痛不欲生的身体，更痛得如要一片片裂开，她挣扎着：“我死了一次，不欠你什么了，你别把海棠也赶走。”</p>
崔元卿看她涨红的脸颊，手中的触感滚烫如沸，才明白过来，她发了高烧，烧的开始说胡话了。</p>
他松开手，程颂安立即蜷缩成一团，贴在墙边，依旧睁着空洞的眼睛在寻找什么。</p>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神让崔元卿心中某个地方触动了一下，他忍不住试探着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背。</p>
程颂安不再哭，只是麻木地问道：“海棠呢？我好害怕，我是不是又要死了？”</p>
崔元卿放软了声音，轻轻拍她：“不是，你病了，不会死。”</p>
程颂安怔怔地看着他，喃喃道：“我不想再生病了，不想再死了。”</p>
崔元卿几乎承受不住她带着哀求的绝望眼神，用清凉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的眼皮，温声道：“吃了药就好了，不会死的。”</p>
他的声音有种蛊惑，让程颂安竟然真的闭上了眼睛，只是还是缩成一团，不停抖动，像只淋了雨的猫。</p>
过了会儿，疼痛再次袭来，程颂安像溺水的人般胡乱抓着，嘴中呓语不断：“海棠，你在哪儿？我太痛了，你抱抱我……”</p>
身旁的人犹豫了一下，伸出双臂，将她滚烫的身体圈在怀里，安抚着：“别怕，退了烧就好了。”</p>
程颂安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荚香气，好像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记不得是在哪次梦中，她曾被崔元卿这么抱过，那现在也是在做梦了。</p>
梦里也好，至少他不是厌恶自己的，程颂安被这种熟悉的感觉包裹着，逐渐安静下来，忍着疼痛睡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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