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边走边想,也该给安德海过个生日了,让他风光风光,高兴高兴。 二十几年来,他一个人在京城里打拼,没有回过家,没有人给他过生日,虽然他日子过得滋润,可是,内心也是可怜的。 现在他成家立业了,妻妾成群,就让他过个生日吧。 出发前几天,安德海又把二叔叫来,告诉他,让他去外面再找一个乐队,陪他一起出京。 在出京的路上,让乐队给他吹吹打打,唱歌助兴,免得一路上冷冷清清。 二叔听了安德海的话,有点为难情绪。他说:“德海呀,叔想给你说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叔,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二叔毕竟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多,考虑事情周全,稳重。 他用商量的语气跟安德海说:“德海,叔总觉得此次出远门,还是低调些好,不要太张扬了,张扬了未必是好事。” 安德海不以为然地说:“叔,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担心侄儿的安危。其实叔你不必害怕,一路上各省的巡抚,州县他们不敢对我安德海咋滴,他们巴结和讨好我都来不及,哪敢对我做不恭的事。” “你放心好了,听侄儿的话,没错。你去照侄儿的话做吧。找一个好一点的乐队,把他们请回来,跟着我们南下吧!” 二叔不再说什么。既然侄儿如此固执,不听他的话,只好遵照执行吧。 七月初六的那天,天气晴朗,艳阳高照,一看就是好兆头。 安德海早早地起来,又陪着二叔把出发时所带的东西,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 一切准备妥当,出发。安德海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南下采购队伍,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安德海坐着一顶八抬大轿,这轿子很气派,大红顶子,四周悬挂着红黄相间的穗子,轿帘子十分考究。 安德海的轿子后面跟着两顶小轿。一红一绿,十分引人注目。 红轿子由六个人抬着,里面坐着他的大老婆马氏。 绿轿子由四个人抬着,里面坐的是安德海的小妾小红。 红绿轿子后面,还跟着十几顶轿子,里面分别坐着安德海的二叔,还有安德海的管家,他从宫里挑选的几个陪他一起下江南的太监。 轿子后面跟着几辆马车,马车里装满了木头箱子,马车两边各有两个手持长戟的护卫跟着。 一行人浩浩荡荡,行走在大路上,好不威风。 安的大海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自此一出宫,就踏上了不归路,最后命丧黄泉,再永远也回不到京城来了。 安德海的这一切,早被小皇上载淳派去盯梢他的李明玉看得清清楚楚。 安德海一出发,李明玉就前来给小皇上载淳禀告。 “启禀万岁爷,安德海今天果然出宫了。” 小皇上载淳一听,龙颜大怒,说:“狗奴才安德海,胆子够大的,竟然敢擅自出宫,朕一定要杀了他。” “万岁爷,安德海出宫的场面可威风了,就像钦差大臣出宫一样,有十几顶轿子,里面坐着他的老婆小妾,还有他的二叔管家,队伍庞大,人员众多。他的马车里装满了木头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宝贝疙瘩。” 小皇上载淳一听李明玉的话,更加惊诧了。 “安德海这个狗奴才,出京居然私自带着家眷、随从,胆子真的忒大了,竟然目无圣上。” “万岁爷,还不止这些哩。安德海还带着 一个私人乐队,一路上给他吹吹打打,鼓锣喧天,好不热闹。” 小皇上载淳越听越生气,气得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狗奴才安德海。朕一定要砍了你的狗头。朕让你出京后,再永远回不了京城。” 李明玉生怕小皇上载淳沉不住气,当下就要了安德海的人头。冲动是魔鬼,就赶紧劝阻说:“万岁爷,您别生气,也别急!万岁爷放心,安德海出京后,一定会有人要了他的命。” 小皇上载淳一听李明玉的话,瞬间明白了,两个人心知肚明。 小皇上会心地笑了。 江湖不仅仅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小皇上载淳开始布他的局,只等安德海入局。 安德海带着女眷、家丁一行四十多人,还有从宫中搜刮来的九十个装满奇珍异宝,名人字画的木箱子,浩浩荡荡地到了通州。 南下江南,当时最便利的交通是走水路。即沿着京杭大运河,从天津直下苏杭。 安德海将从通州这里改旱路为水路,坐船起航,南下江南,开始他的为皇上大婚采办龙袍的南下行程。 安德海从通州坐上了两只特制的太平大船,浩浩荡荡,耀武扬威地出发了。 大船船体庞大,雕梁画栋,十分考究。安德海乘坐的这一只船上,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桅杆上高悬的三面旗帜。 左面一面旗帜是“奉旨钦差”,右面一面旗帜是“采办龙袍”,中间一面是“三足乌旗”。 两只太平船,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加威武高大,豪华气派。 安德海穿着四品文官布褂,站在船头,观赏着沿途的旖旎风光。 此时的他踌躇满志,心情愉悦,心情惬意极了。 安德海想,下一站就到天津了。到了天津,他就可以大捞一把了,想想心里就美滋滋的。 “管家。告诉船长,加快速度。” “嗻。”跟在安德海后面的管家,屁颠屁颠地去船舱里传达安公公的命令去了。 安德海又叫来一个叫马强的心腹太监,让他提前下船,快马加鞭地去通知天津的巡抚,让他们做好接待他的准备工作,不能冷落了奉旨采购龙袍的他。接待场面要搞得热闹些,宏大些,不能太冷清。 此时的安德海已经头脑发热了,早已忘了临出宫前慈禧皇太后给他交代过的话,此事不宜过于张扬,也忘了宫女芸儿再三给他叮嘱的话。 现在他心中只有炫耀自己,刷自己的存在感,让沿途的官员为他接风洗尘,巴结他,讨好他,给他送礼,贿赂他。 他要在天津,其他官员才会效仿,才会不断地向他安公公进贡。暗公公的腰包才会鼓起来的。 安德海的私欲在不断地膨胀,甚至膨胀得有点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