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的织田信长显然没有注意到家内外的细微变化,生产神裔前后的虚弱让这位一心集权的革新大名,暂时失去对自身权力的掌控。 权力,从来不是越多越好。 天朝明太祖废除了宰相之位,独掌大权,自以为斩断了君权与相权之间的千年之争,从此君权一家独大。 但他的后人们却没有他那样超人一等的精力,以及每天996,797的劳模精神。 只过了两代人,变种的内阁就取代了曾经的宰相,再度出现在政治生态圈中,取代了相权。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代代出劳模。 权力不存在真空,皇帝管不过来,权力自然就流回了官僚手里。 织田信长也是一样,她拼命打压家臣团,集中权力,乾纲独断。 可当她开始渴望爱情,渴望亲情,她便不再是无血无泪的魔王,只知道全心全力抓住自己的权力。 圣人神种的威力,一样让织田信长吃够了苦头,在细川藤孝生产之后,织田信长也进入了预产期,并顺利生下了属于自己的女儿。 从小不曾被父母疼爱过,只能羡慕妹妹被宠爱的织田信长,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掌上明珠。 可即便生产之后虚弱不堪,心里再疼爱女儿,织田信长也不得不分出精力来关注政务。 正如前言所说,当织田信长选择集权独享的同时,她也背上了一个无尽的包袱和责任。 没有人分担权力,自然也没有人分担义务,织田信长必须自己盯着全局,责无旁贷。 这一年来,因为怀上神裔,织田信长出现精力不足,忽略了许多事,所以她必须尽快恢复掌控力,重新梳理自己的权力。 安土城,居馆。 天色渐暗,织田信长还在埋头案牍。 织田领地石高四百万,又是连年征战,织田信长如果想要看,总有看不完的情报,理不完的文书。 刚刚生下孩子不过月余的织田信长,明显感觉自己的腰肢在酸,咬了咬牙。 那个混蛋。。他的种子竟然如此霸道,害得自己一年无法好好理政,家里真是变成了一个烂摊子。 心里埋怨的织田信长,她还想着坚持坚持,再看一会儿文书,忽然背后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 满脸冰霜顿时化为绕指柔,织田信长放下文书,回头看去,只见森兰丸焦头烂额抱着自己的女儿,怎么哄都哄不好。 织田信长笑道。 “把奇妙丸抱给我。” 森兰丸赶紧小心翼翼用双手把少主交给主君,暗暗松了口气。 看着自己的奇妙丸一入手就安静了下来,嗦着自己的拇指,大大的眼睛盯着母亲,乖得不能再乖。 织田信长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开了,这种奇妙的母女亲情难以形容,对圣人的些许埋怨也跟着烟消云散。 这是她的奇妙丸,她和他生下的宝物,真是奇妙呀。 女儿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让织田信长下意识挺了挺胸,感觉果然涨得很。 本就硕大的恩物,因为哺乳期变得更加成熟,也的确需要女儿帮帮忙,替母亲解解压。 织田信长解开衣服,将奇妙丸靠在胸口,奇妙丸迅速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吃上了今天的晚餐。 织田信长抬头松了口气,胀痛的感觉缓和了不少,奇妙丸是个能吃能喝的好孩子,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雌壮的姬武士吧。 看了眼一旁的森兰丸,正给女儿喂乃的织田信长问道。 “上洛京都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因为生女儿,织田信长在安土城足足待了近一年时间,许多急事需要尽快梳理,已经刻不容缓。 京都,织田信长本就有意要去一次。 正好又碰上明智光秀征伐丹波国,已经和离的浓君前来为参军初阵的斋藤龙兴讨个恩赦,织田信长总要给个面子,一并开恩了。 明智光秀是斯波家与织田家之间的桥梁,之前织田信长快刀斩死波多野秀治,也的确是间接害死了明智光秀的人质老父亲。 织田信长琢磨着,给明智光秀一点台阶和好处,毕竟未来的斯波织田合流,以后还用得着人家呢。 抱着女儿,回想起明智光秀曾经那句一山难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织田信长不禁莞尔。 除了斋藤龙兴与明智光秀,织田信长此去京都,也要解决一点自己的麻烦。 这一年,织田信长窝在安土城生孩子。 军事上,织田家各大军团长征战四方,还算得力,但政治方面就比较混乱了。 明智光秀死了爹之后,就开始疏远织田家,表面上说去生孩子,毕竟她怀的是神裔,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没有明智光秀的伏见城体系,织田家迅速扩张给周遭势力带来的压力就失去了缓冲,矛盾丛生。 足利义昭远走西国,京都幕府武家服从斯波义银,织田信长是借用着斯波织田两家合作的伏见城体系,来调和地方势力的反抗情绪。 明智光秀撂挑子不管事,武家这边还好说,宗教活动就复杂了。 寺院领的不输不入怎么说?各地宗派对织田家的革新政策排斥怎么聊? 织田信长不受武家待见,更不受佛教诸派欢迎。 临济宗的南禅寺崇传,天台宗的天海上人,真言宗刚上位的长觉上人,甚至被织田家赶去纪伊国隐居的一向宗显如上人。 她们都是亲近斯波家,亲近圣人的宗教领袖,有这些人支持的斯波义银,在宗教圈站得稳稳当当。 而织田信长就惨了。 与她合作的日莲宗本愿寺派主持日玄,满脑子都是报复天台宗与一向宗的念头。 南蛮教就更别提了,凑近过来就是指望织田信长为她们的传教事业放行。 有这两方势力掺和织田家的霸业,非但少有助力,反而让主流宗派更加仇视织田信长。 织田信长也曾经主动向临济宗大德寺派示好,但效果相当一般。 大德寺派是态度恭谨,好处收下,但就是不露风色,不给实话,让织田信长挑不出错也办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