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和解后,将心思放在当前的事上。 义银问道。 “飞驒国江马家实力如何?” 上杉辉虎摇头。 “六千石吧。” 义银心中失望,这点实力派不上用处,又说。 “我们能否北上能登半岛,去七尾城寻求能登畠山家帮助。 我有畠山高政的亲笔信在,可否借船海路去春日山城?” 上杉辉虎还是摇头。 “去七尾城要路过越中射水郡,那里也是神保家的地盘,一样要被盘查。 就算强行通过,翻越两国之间的宝达丘陵不易,路就那么几条。 神保长职只需要封锁好关隘,就可以把我们逼回来。” 义银再说。 “那么回头,回去越前,走敦贺郡港口。 如今已经开春,港口应该化冰,可以出海去春日山城。” 上杉辉虎两次拒绝了义银的建议,已经不好再否决,看了眼直江兼续。 她苦涩一笑,替主君解释道。 “没时间了,我们抢着开春回国,亦是害怕国内有变。 谦信公不知,越后山脉将整个越后阻拦在内陆之外。 冬季海风凛冽,无法吹过越后山脉,整个越后平原大雪封路,各地都无法沟通。 殿下就是趁着这个时机上洛京都,寻求支持。 开春化雪,国内武家发现殿下不在,要出大事。 更何况,神保长职哪里得到殿下上洛的消息?实在是蹊跷,国内怕是也被人做了手脚。 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去,没有时间回头等候船只,再行出海。” 义银默然。 直江兼续说得对,神保长职的消息来源诡异,越后国内估计也不会被放过。 不管是谁在背后捣鬼,上杉辉虎都没有选择,必须马上回国。 越后武家还不知道她已经从长尾景虎变成了上杉辉虎,有将军背书,得了关东管领的役职,名分俱全。 可就算知道了,也要花上不少时间,打压异己,收买交易,才能让整个越后彻底归心。 这个时间点,她只有选择埋头冲回去,别无他法。 义银咬牙切齿,说道。 “上衫殿下,我知道你归心似箭,但情况不明。 可否让我做些布置,然后。。我随你杀回越后去!” 上杉辉虎先是一愣,然后嫣然一笑,柔声道。 “好,我听你的。” 义银点点头,下令道。 “蒲生氏乡,你快马加鞭赶回越前,去敦贺城求见宗滴公。 请她加急送信去京都,告知明智光秀这里的情况,让她想办法支援我。 告诉宗滴公,请她出手相助,我斯波义银欠她一份人情。” 蒲生氏乡嗨了一声,准备去了。 她年纪尚幼,义银不忍她参与这次冒险,派她回去也是放她生路,战阵凶险,她还太小。 来时为了节约马力,日行不过十里。 敦贺城到越中边境二百五十余里,全力奔驰,快则两天,慢则三天,蒲生氏乡就能抵达敦贺郡。 加贺一向宗尚未完成封国,只要带足了口粮豆料,人吃马嚼,路上不是问题。 可怜这战马,肯定是要跑死了。 敦贺城去京都,下近江走琵琶湖水路,快船朝发夕至,希望明智光秀反应快些。 义银没指望后援能在这次突破中用上,只是他有些不祥的预感。 上杉辉虎大大咧咧,做事我行我素,怕是惹了不少隐患。 如今她在国外受阻,这些暗恨会不会爆发出来?他手中需要多些筹码应对才好。 至于给宗滴公的人情,她就是想要义银欠她,好照顾她女儿,义银这次就给足了情分。 朝仓景纪带义银一行去一乘谷城见朝仓家督义景,连门都进不去。 朝仓宗滴还没死呢,朝仓义景就如此对她养女,等她死了,天晓得会是个什么局面。 她的心思必然起了变化,这也是义银敢于向她求助的底气。 义银出道以来,一口唾沫一个钉,言出必行,信誉卓越,就是为了这种时候用得上啊! 只要朝仓宗滴能策动越前针对一向宗,加贺越中一向宗的注意力就会全部投向越前。 义银一行人在越中的回旋余地就大了,一向宗不全是疯子,两面得罪人的事也会犹豫。 东越后,西越前,两家总得选一家先面对吧?全得罪了,也不合适啊。 如此,义银一行才好讨价还价,只留神保长职这一个敌人对付。 他看向上杉辉虎,又说道。 “上衫殿下,麾下可有熟悉这里地形的姬武士? 我手书一封,连同畠山高政的书信一齐带去能登七尾城,向能登畠山家求援。 不求她家出兵相助,只求快船一艘,速往春日山城报信。 一人行动,目标较小,只要小心谨慎,应该能平安抵达。” 上杉辉虎点点头,喊了一声。 “毛利小五娘!” “嗨!” 一名姬武士回应,她继续说道。 “你带书信去七尾城,路上仔细一些,别出纰漏。” “嗨!” 上杉辉虎朝义银笑了笑,说道。 “只要能尽快知会春日山城,我们算好时间突破越中,就能有军势策应。” 义银并不乐观,说道。 “越后军势前来,还需经过椎名家的新川郡,即便双方是盟友,沟通也要时间。 怕是来不及了,我只是想多留个后手,未必用得上。” 上杉辉虎自信满满,回道。 “放心,只要书信顺利送到春日山城,城下常备军势必能赶上,接应我们。 去年,为了替椎名康胤打走侵袭新川郡的神保长职,我派兵接管了沿途城寨,就是为了出兵神速。” 上杉辉虎得意洋洋的献宝,义银心中却是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他问道。 “借用城池?” “当然是归我所有,后勤还是自家掌管安心。” “战果收益呢?” “当然是恩赏越后家臣了,我可是出兵出粮,总要有些好处,不然谁肯跟我做事。” 义银捂着额头,最后确认道。 “你的意思是,神保家打过了神通川,占据了部分椎名家的新川郡领地。 然后你打了过来,拿回了这些领地,连同路过的沿途城寨,都成了你的战利品?” “没有啊。” 义银少许安心,上衫辉虎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 “神保长职过境筑造的居城,富山城太难打了,没打下来。 本想着过了冬再。。” 义银打断了她,难以置信道。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你没还给椎名康胤一点领地吗? 你们怎么建立的盟约?信任何在?” 上杉辉虎看着气急败坏的斯波义银,奇怪道。 “怕她背盟叛约,送一门众长尾景直去椎名家做了养女,以为内应。” 义银几乎要昏了过去。 上衫辉虎的军略如何,他还不知道,但政治手段完全不合格。 他恨恨道。 “你可真行啊。 吞了椎名康胤的领地,塞了养女窥视她家的继承权,还指望她与你盟约稳固? 你就没想过她会背叛吗?” 上杉辉虎皱着眉头,说道。 “神保长职强过椎名康胤许多,椎名家还有一向宗信仰扩张的内患。 她应该不会吧? 没了我家相助,她根本控制不住新川郡。” 义银怒道。 “就算和一向宗联手,也好过被你生吞活剥,至少家业不会送你当一门众!” “我没有窥视她家业的意思,送养女监视只是怕她毁约。” “你怎么取信她呢?一点利益不分润给她,好处全都自己拿了。 怎么让她信你!” 上杉辉虎这才感觉不妙,问道。 “椎名康胤真会背盟?” 义银无力的回答。 ”我不知道,但你最好对她有所警惕。 越后援军是不是能顺利过来,不好确定。”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眉头紧皱,只觉得前途更加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