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再见故垒

宋梦幻踏上了开往衢城市的火车。 这列火车他大概率乘坐过，因为这列火车不但会开往衢城市，也开往狮城市，还开往陵城市，更开往曲周市。 实习那会儿，他曾不止一次往返狮城市和陵城市，所以说他大概率乘坐过这列火车，只是那个时候的他不知道更不会关注这列火车是从北苑市开来，经西城市后到达故垒市，然后开往狮城市、陵城市、曲周市，最后到达衢城市。 后来他乘坐火车去过曲周市，又乘坐火车回到故垒市，不过那时候的他心情复杂，自然也不会关注这列火车的始发站和终点站。 直到前不久他从陵城市乘坐火车去往西城市，无意中才知道了他所乘坐的那列火车的始发站和终点站以及所经过的站。 那列火车自衢城市而来，经曲周市、陵城市、狮城市、故垒市、西城市等城市后，到达北苑市。 而他现在所乘坐的这列火车应该是那列火车的返程车。 他觉得这列火车就像是一根红线，将他的人生牵连了起来，而现在他终于要去往这条红线的终点了，那个终点叫作衢城。 衢者，大路也，以大路为名，这该是一座怎样的城市呢？ 斜靠在闷热的火车卧铺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乘客，听着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宋梦幻开始幻想这座城市。 这是一座南方的城市，她应该不会像北方城市那么干燥，她应该会经常下雨。 宋梦幻喜欢雨，虽然他所生活的北方城市一年到头也下不了几场雨，但是他仍然喜欢雨，或者说所以他才喜欢雨。 他还记得在狮城市上学时的某个下雨天，因为无意中犯下了某个错误，他去女生宿舍楼前找贾西贝道歉，但是可爱的贾西贝并不肯原谅他，他只好站在雨中等待她的原谅，也幸亏那天的雨不大，他没有因淋雨而生病。 同样是不大的雨，他记得在故垒市实习的时候也下过，只是那时候他被张辉煌打进了医院，他没有办法去雨中感受雨的美好，只好躺在病床上听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医院破旧的窗户的声音，然后他便看到两个女生因为谁睡床而互相谦让起来。 或者说因为谁睡在他的身边而互相争执起来。 那两个女生是师开红和闫雪芳。 她们都很漂亮，只是在宋梦幻的眼里，师开红要更漂亮一些。 但即使师开红再漂亮，现在也跟他没有关系了。 宋梦幻突然伤感起来。 但很快他便从这伤感里突围了出来，因为他终于意识到他现在要去干什么。 他现在要去衢城市，他要去衢城市找杜采薇，他要去衢城市找怀了孕的杜采薇，而杜采薇怀的是他的孩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杜采薇才是他的老婆，他怎么能在去找老婆的路上还想着别人呢？ 虽然师开红也曾被他“老婆老婆”地叫个不停，虽然师开红也曾为他怀过孩子…… 第二天清晨，宋梦幻在嘈杂中醒来，艰难地睁开眼睛，他向床铺下望去，这才知道之所以嘈杂，是因为到杭城站了，有很多人拉着大包小包有序或无序地向火车的门口挪去。 杭城站是一座大站，停车的时间要相对长一些，所以宋梦幻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也走下了火车。 他当然不会出站，因为距离他的目的地衢城市还有两站，还不到他出站的时候，他只是下车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顺便揉一揉因为睡了一宿狭窄的硬卧而发酸的胳膊和腰。 然后他便看到对向驶来的火车里走下来七八个人，而他之所以注意到这七八个人，是因为这七八个人里有两个穿制服的人——警察的制服。 当然不是玩儿什么制服诱惑，因为这里毕竟不是暧昧味十足的宾馆房间，而是熙熙攘攘的火车站，那么那两个穿警察制服的人只能是真正的警察。 而与警察一起的那五六个人是什么人呢？犯罪分子吗？ 宋梦幻好奇地看着他们。 只见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跟着两个警察慢慢地向出站口走去。 站台上不只是宋梦幻一个人，还有很多同样是下来呼吸新鲜空气的人，注意到对向车里走下来七八个人其中有两个是警察的也不只是宋梦一个人，于是这些人里有人说话了：“这些搞传销的又被抓了，真是活该！” 有人说话，自然也就有人应话：“搞传销的？大哥，你是说那些被警察带走的人是搞传销的吗？” 先前说话的那人看了应话的人一眼，把白眼一翻，说道：“可不咋滴！” 应话的人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给先前说话的人点上，然后赔着笑问道：“大哥，您给细说说，您怎么知道他们是搞传销的呢？” 先前说话的人一看有烟抽，一改之前傲慢的态度，急急抽了一口烟后低声说道：“兄弟，你是从外地来的吧？” “大哥，我是从曲周来的。”应话的人也抽了一口烟，说道。 “曲周？北方啊，那可够远的！——兄弟，你问我为什么知道他们是搞传销的，其实很简单，因为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自然知道！”先前说话的人说道。 “见得多？大哥，您的意思是……这里有很多搞传销的？”应话的人很吃惊。 先前说话的人却摇了摇头，说道：“杭城搞传销的多不多我不清楚，但是我老家那边是真的多！” “您老家是……？”应话的人问道。 先前说话的人一指身后的火车，说道：“我的老家就是咱们坐的这列车的终点站——衢城市。” “您是说衢城有很多搞传销的？”应话的人似乎更吃惊了。 “怎么，兄弟，你也是要去衢城吗？”先前说话的人疑惑地看向应话的人。 应话的人点了点头，说道：“大哥，您有所不知，我的一个远房表哥说是在衢城帮我找了一份可以挣大钱的好工作，我这不刚辞了职，准备去衢城投奔他呢。” “要是这么说的话，兄弟，你要小心了。”先前说话的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