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说的是。” 高子文急忙道:“医院本就是救死扶伤的地方,怎么能因为别人水平高而嫉妒?” 说着高子文沉声对孙庆阳道:“孙院长,回去之后这件事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这会儿高子文并不清楚赵嘉学和福生堂的事情,还以为赵嘉学是听说了德惠医院和福生堂的矛盾,同为中医人,所以有些不满。 其实医院和福生堂的事情,高子文多少有所耳闻,只不过他并没有在意罢了。 福生堂说穿了也不过是一家私人医馆,而且规模也不算大,也就是方渊林在庆城行医多年,福生堂又是王恩平传下来的,属于老字号,这才显得特殊,有些名气罢了。 要不然,一家私人医馆,高子文都不可能听说。 虽然听说过,可高子文并不以为意,要不是这会儿赵嘉学提起,而他正好有求于赵嘉学,高子文都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和孙庆阳为难。 孙庆阳再如何,也是高子文养的一条狗,而且还是很会舔人,很听话的一条狗。 “是。” 孙庆阳也马上心领神会:“我回去之后一定向集团解释,也会亲自登门向方老赔罪,解释清楚误会。” 刚才心念电转,孙庆阳也觉得赵嘉学应该是因为不满他的做法,而不是替方渊林出头,因为没必要。 说实话,孙庆阳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不道德,可不道德就不道德,只要没人出头,小小的福生堂,一个年迈的方渊林,又能把他如何? 方渊林在庆城行医多年,确实很有人脉,可一些人要么已经老了,要么已经退了,还有些影响力的也没几个愿意为了方渊林而和德惠集团对上。 方渊林说穿了也不过是民间中医,民间中医接触的层次毕竟是有限的,像一些真正实权的,省里面有名医,市里面也有名医,能找到方渊林头上的不多。 方渊林的人脉也大都局限于类似于一些科处级以及一些有钱人。 当然,前些年方渊林和一些省高官也有交情,可老领导早已经不在了,过了这么多年,人走茶凉。 赵嘉学也不再多说,他刚才也就是试探一下。 一方面试探一下孙庆阳的反应,另一方面试探一下高子文的反应,不管高子文知情不知情,态度很重要。 可赵嘉学明显有点失望,高子文的态度很显然有点轻轻揭过,不怎么重视的意思。 “赵老,请上车!” 到了车子边上,孙庆阳上前一步帮赵嘉学打开车门,又急忙绕到一边帮高子文打开车门,他自己则没有上车,而是拦了一辆车跟在后面。 福生堂,方彦正拿着一本《伤寒论》看着,安瑶端着下巴坐在对面。 “看什么?” 方彦翻着眼皮看了一眼安瑶:“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觉?” “今晚上换我,你回去睡吧。” 安瑶回了一句,砸吧一下嘴巴道:“啧,这是彻底不装了,都开始看书了?” 之前安瑶可从来没见过方彦这么认真的看书,特别是看医书。 “习惯了。” 方彦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在梦境千年,古代又没有什么娱乐,更没有好看的小说,打发时间最好的方式其实就是看书了。 《伤寒论》方彦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里面的条文都能倒背如流,可这不是无聊吗,正好老爷子的书架有这么一本,方彦也就拿来看一看。 “习惯?” 安瑶惊讶道:“你竟然用习惯?” “哈哈,装个逼。” 方彦自己都禁不住笑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安瑶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句,然后问:“小彦子,德惠医院那边的事情怎么办,咱们就这么忍气吞声了吗?” 听安瑶问起德惠医院,方彦眼睛下意识的就是一眯,在梦境中千年养成的气势瞬间一闪而逝,带了些许杀气,就在一瞬间,安瑶都觉得方彦变的有点吓人。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不用操心,医馆这边爷爷以后也不用管了,再有事都是我的事情。” 只是一瞬间,方彦又恢复过来,笑着对安瑶说道。 德惠医院背后是德辉集团,属于庞然大物,这一点方彦清楚,老爷子也清楚,所以在这件事上老爷子也没有去求谁,一方面是老爷子硬气,另一方面老爷子是不想让别人为难。 而且就这件事上,老爷子和德惠医院的事情已经不属于误会和矛盾了,哪怕是找关系,别人最多也只是当个和事佬,不可能把德惠医院怎么样的。 “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方彦对安瑶道:“女孩子家家的,熬夜不好,会变丑的。” “你都熬了好几天了。” 安瑶瞪了一眼方彦:“我早上来的时候你都趴在就诊桌上睡着了,白天又没睡,今晚还是我在这边看着师父,你也回去洗个澡,都臭了。” 说着安瑶还故意皱了皱鼻子,挥了挥手:“一股子酸臭味。” “那我就真回了?” 方彦确实有好几天没洗澡了,医馆这边没有洗澡的地方,几天没洗澡,确实不怎么舒服。 “回吧,回吧。” 安瑶没好气的挥了挥手:“以前你游手好闲的时候,这边还不是我陪着师父。” “谢谢安瑶姑姑。” 方彦笑着道。 之前确实是安瑶经常陪着老爷子,帮老爷子分担,这一点上方彦要感谢安瑶。 老人家年龄大了,操心的事情其实不多,一个是孙子,另一个就是子女,有时候也孤独,那时候方彦没怎么考虑过老人家,只顾着自己摸鱼,也亏了安瑶。 “小彦子确实懂事了,退下吧。” 安瑶笑吟吟的向方彦摆了摆手。 “有人吗?” 方彦正打算出门,医馆门口传来了询问声,紧接着有人进来了。 进来的是三个人,两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陪着一位七十来岁的老人。 老人形体枯瘦,面通发黄,看上去精神不振,被两位中年人搀扶着。 “方老在吗?” 进了医馆,其中一位中年人道:“听说福生堂这边方老看病看的非常好,我们是特意赶过来的。” “这么晚了过来?” 方彦一边招呼对方扶着老人坐下,一边让安瑶给三个人倒了一杯水,一边问道。 “比较远,到了之后老人家有点乏了,睡了一会儿,本来想等到明天早上的,可这会儿难受的不行。” 其中一位中年人说道。 中年人说话的时候,方彦也打量着三个人,两个中年人穿着倒是普通,一个人是一身西装,另一个人则是上身一件夹克外套,戴着眼镜。 两位中年人给人的感觉有点特别,怎么说呢,并不像是普通的老百姓,像是当官的。 至于老人,虽然形体枯瘦,精神不振,因为病痛,走过来的时候步子有点慢,被人搀扶着,却腰板笔直,而且仔细看眼睛,眼中却不像寻常被病痛折磨的完全无神的眼睛。 明明病着,却有着一种神。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望并不仅仅只是看气色,而是看各方面,像以前一些算命的江湖术士,多少都是懂一些望诊的,打眼一看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情、精神、从而判断职业,然后根据得到的线索用行话来忽悠。 方彦的望诊自然不用说,在梦中千年更是阅人无数,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三个人的特殊之处。 “我爷爷已经病了有好几天了,医馆这几天都不接待患者的,门口有着牌子。” 方彦客气的道。 因为方渊林就住在福生堂,所以门开着,但是有牌子,周边的熟人都知道福生堂这一段时间方渊林生病,没法给人看病,白天偶尔有患者来,安瑶和方彦都打发走了。 这几天也就治疗了一位患者,也就是急惊风的孩子。 安瑶其实也能坐诊,跟着方渊林学了这么几年,安瑶的水平比起庆城市第一医院中医科的刘高阳只高不低,之所以完全不接诊,是因为一旦开了头,患者就会络绎不绝,影响方渊林休息。 方彦是打算等过两天方渊林情况更好一些,他自己再去医院问问,把手续办完,然后让方渊林回家里养病,到时候再接诊。 “这可怎么办?” 中年人道:“我们挺远的,这会儿我爸也很不舒服。” 说着中年人看向方彦:“方老是你爷爷,你不是医生吗?” “我也是。” 方彦道:“我毕竟年轻,怕你们信不过。” “既然来了,那麻烦小方医生给我父亲看一看。”穿着西装的中年人道。 “这么晚了那扶着老人家过来吧。“ 方彦走向就诊桌,让对方搀扶着老人在就诊桌对面坐下,然后把胳膊放在脉枕上,搭手摸脉。 “哪儿不舒服?” “胃疼,没胃口。” 老人开口道。 “没去医院检查过?” 正在摸脉的方彦下意识的眉头一抬。 老人脉细小无力,再加上面色,这个病可不是什么简单的病症啊。 如此棘手的病症,对方却带着老人家来福生堂,再结合对方的身份,一时间方彦就有点猜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