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耕县修路的事情,孙为民全程关注了。 他没想到林宝初竟舍近求远,宁愿自己绕山修路,也不愿跟他合作。 他气急败坏,特地花高价请来戏班子,给自己的子民唱戏。 目的是让丰耕县的人羡慕。 也让他们知道,流放县就是流放县,永远也别想超过丰织县! “什么声音?” 大伙儿还沉浸在有路出去的感动中,就突然听到小坡岭那边传来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 “像是戏班子唱戏的声音。” “走,去看看!” 原本绕山走在新修的石头路上的百姓,纷纷掉头,朝小坡岭爬去。 小坡岭的最高处,关卡依旧在。 丰耕县的百姓在拦路的竹竿前停下,眺望前方。 只见不远处的丰织县县城门口不知何时搭了一个戏台子,戏台背对着丰耕县,台上戏班子正热热闹闹地唱着。 城门口里里外外围了七八圈百姓,孙为民就坐在正中央。 看到小坡岭上来人了,他挥手让戏班子敲得更大声,故意让丰耕县的人听见。 “戏台上唱的啥?看不见啊。” 因为戏台背对着他们,丰耕县的人根本看不到台上在演什么。 只知道下面很热闹很热闹,跟过年似的。 从未看过戏的他们,望眼欲穿,羡慕不已。 都忘了他们跟丰织县的恩怨了。 “唱的什么破戏,这嗓子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人群中,沈筝忍不住皱眉。 前方的戏跟她在盛京听到的戏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简直是脏了她的耳朵。 沈筝捂着耳朵,气鼓鼓地返回县衙。 县衙的事务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林宝初也给自己放假歇一天。 她去地里掰了几根玉米棒子,和沈戟边烤边吃。 春耕的玉米再有几天也能收成了,歇过这阵,她就要对孙为民实施经济反围剿。 利用蔗糖打开市场,把她的东西卖到丰织县周围几个州府里去。 间接断了丰织县的市场。 正和沈戟聊着天时,沈筝气呼呼地冲了进来。 “嫂嫂,你快教我多唱几首曲子吧,气死我了!” 沈筝一回到衙门就直接来找林宝初。 她想要林宝初多教她几首曲子,给丰耕县的大伙儿唱一台戏,气死丰织县的。 “怎么了,气成这样?” 林宝初把一根烤好的玉米递给她。 她知道今天大家都去看新修的路了,城里冷冷清清的。 不过,他们去的时候不是挺高兴的嘛,沈筝怎么是这副表情回来? 沈筝拽了张小板凳坐在两人身边,一边啃玉米一边跟他们说丰织县有多气人。 林宝初在她含混不清的声音中,总算听明白了。 “没想到孙为民还挺有一手的嘛,还整这出。” “嫂嫂,你还夸他!” 沈筝气得嘴里的玉米都咽不下了,“他这是故意气咱们,动摇咱们的军心!” “你都不知道,大伙儿看到丰织县的人有戏听,他们有多羡慕。” 沈筝肉眼可见的变得丧气。 她作为丰耕县专管唱戏的人,孙为民今天这出,对她的打击真的很大。 她仿佛能看到,县里的百姓们对她有多失望。 沈筝低头把玩手里的玉米,后脑勺都透露着失落和自责,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林宝初见此,赶忙安慰她,“好了好了,别哭了。” “不就是一台戏嘛,他们有,我们也有,而且还要唱得比他们还要好听!” 路她都修了,一台戏,她又岂会放在眼里? 说来也是时候了。 大伙儿忙了这么久,不管是乡里乡亲的百姓,还是扶贫小队,大家都需要好好放松一下心情。 办个村晚,演个小品话剧、唱个歌,也挺好的。 歌颂美好生活和丰收嘛。 “可是,我一个人怎么唱啊。”沈筝还是提不起劲儿。 她从盛京带来的那些箱子,她到现在都没有打开过一次。 来到丰耕县之后,她就被县衙里的扶贫事务占据了全部的时间,都没时间练嗓子。 现在让她唱,她恐怕早就忘了怎么唱。 再说了,就算她能唱,也没人能帮她击乐。 “没事儿,这次的戏,就由我们扶贫小队先上,给百姓们打个样。” 林宝初继续说:“等这台戏唱完,你就挑几个徒弟,好好教他们,以后就由你们来唱。” 孙为民这一出搞得太突然,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而且还是在他们刚修完路,大伙儿心中的自豪感刚刚冒出来的时候。 他来这么一出,直接就把大家的自豪感给打击掉了。 丰耕县急需一件事情,来拯救百姓们的信心。 村晚是个不错的选择。 “真的?” 沈筝重新抬头,抓着林宝初的胳膊,一脸希冀地看着她。 “我们真的可以吗?” 他们扶贫小队,可全都是粗糙的汉子啊。 “试试吧。”林宝初也不能保证,“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不试试怎么知道?” …… 丰织县的戏班子连唱三天。 这三天时间里,小坡岭上站满了人。 即使他们看不见,也听不清戏台上唱了什么,但大伙儿还是会去看。 而且在那儿一待就是一天。 他们在小坡岭待得越久,就越感到失落。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像丰织县百姓那样的日子啊! 县衙公休结束。 林宝初一早就来到扶贫大厅坐着,等大伙儿来。 也许是修路、盖学堂的事儿把大家折腾得太累,扶贫小队歇了五天,都没养回好精神。 今早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无精打采的。 上班综合征极强。 林宝初等所有人来了之后,就对着窗外,把谢谈竹也喊了进来。 “谢大夫,麻烦你过来开个会。” “要开会啊?” 屋里的人听到这话,趴在桌上睡觉的也撑起脑袋,“开什么会?” 路修好了,学堂也盖好了,离庄稼收成还有段时间。 林宝初这是又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