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阮糯思考着要不要继续去书房,那位主子朝令夕改的,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昨天的话。 犹豫再三还是摸到了书房门口,怀里抱着个小本本儿。 这是她昨晚做的总结,她觉得那个账本的记账方法太繁杂了,没有她的以前在家里倒腾出来的好。 那会儿爹爹当官的时候,也喜欢抱着她看账本。 胤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阮糯跟个竹竿似的立在那,乖乖巧巧的样子,看得人心里莫名酥麻。 阮糯看到胤禟回来,赶忙行礼,\"参见爷\"。 胤禟:\"跟上\"。 进去后,阮糯发现九爷的大桌子旁边多了个小桌子,心里隐隐猜测,看了胤禟好几眼。 胤禟高冷的没说话,嘴替黄米就上来解释道:\"姑娘,这是爷为您加上的桌子\"。 说完就退了出去,顺便熟练的把门带上。 看着新式算法,胤禟难掩震惊:\"这是你想出来的?\",不是谁教给你的? 心里的怀疑又在蠢蠢欲动。 阮糯一脸理所当然的道:\"很难吗?\"。 胤禟:\"\"。 小邋遢的表情有点欠扁。 不过最后这个方法还是在府内普及了。 俩人又愉快的相处了一整天。 在阮糯走后,胤禟让黄米进来,\"你去老四府上查一下这个记账方式有否被使用\"。 黄米看了一眼,确实简易了很多,正准备出门。 却又突然被胤禟叫住,\"算了,无需去了\"。 思索了一下想起一件事:\"去查一下那个孩子怎么回事\",就那么巧今天被救了? 黄米胤禟一番操作弄得脑袋发胀:\"奴才这就去\"。 胤禟:\"嗯\"。 黄米离开后,胤禟让书房的人都出去了,自己一个人盯着钟表出神许久。 罢了。 一个小丫头而已,是不是老四的人也不重要了,反正人现在在他这里。 ~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阮糯,吃饱饱回去,倒头就睡。 生活本是平静无波,直到几日后,阮糯发现小莲不见了,不过没想太多,左右关系也不好,跟小白随意提了一句就不管了。 被黄总管封口的小白:姐妹,只有你不知道而已,前院包括她这个扫地的都被叫去观看了,被活活杖毙的。 ~ 春去秋来,前院庭前几度落叶。 阮糯心不在焉的坐在她的木桌前,手里的账本翻了半天还在原地徘徊。 \"你是在看空气吗?\"。 阮糯下巴被扣住,被迫抬起头,一双美眸依旧透亮,甚是纯粹,只是此刻里边带上丝丝急切。 \"木有\"。 胤禟放开她,指尖轻轻滑过她精致的鼻头,微微叹了口气,\"回去休息吧\"。 阮糯笑眯眯的蹦起来,行个礼就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胤禟淡淡的笑了一下,\"来人!\"。 黄米进来:\"主子爷\"。 胤禟:\"今日什么日子?\"。 黄米稍稍疑惑了一下,想起刚才一溜烟跑掉的阮糯后,立马反应过来,\"回爷,今儿个是发放工钱的日子\"。 脑补了一堆理由的胤禟突然沉默了下来:\"你说爷是不是饿着她了?\"。 黄米认真思考一会儿:那不能啊,阮姑娘的所有收入走的都是您的私库,逢年过节的也都是大家的几倍,刚开始的时候吃穿还都随着府里,近一年来,吃穿都是跟着您的步调走的。 那简直比京城里的各家大小姐的日常都精致百倍了,您还暗搓搓的将她那个小跟班指去暖风院了,美其名曰陪伴她,但府里谁不知道是送去伺候她的。 至于爷问的问题,他也是挖空心思想不通,只能恭恭敬敬的敷衍道:\"可能是阮姑娘喜欢存钱?\"。 这个理由还是他私下找小白打听来的。 胤禟保持着沉默,突然想起什么,\"她的契约呢?\"。 跟不上主子脑回路的黄米:\"在奴才在这里呢\"。 阮糯的身契他都是亲自收藏的,不放在管事那里。 胤禟捏着薄薄的纸张,视线停留在已然淡化却依旧醒目的日期上,随即点火把它烧了。 并在沉默良久后吐出一句话,\"你说八哥希望大吗?\"。 黄米:这是他一个小人物能评的吗。 \"回爷,这奴才\"。 胤禟抬手示意他下去。 看着桌上的灰烬,喃喃自语:\"三个月\"。 ~ \"糯糯,快,给你,这是你的月钱\",小白手里抱着袋东西,并郑重的将它递给阮糯。 每个月到这个时候,阮糯都忍不住激动得两手颤颤,唇瓣抖抖。 心疼的抱过来颠颠:\"怎么好似沉了点?\"。 小白不以为意的接过话:\"你的沉不正常吗?\",姐妹,您是不是对自己在府里的地位还没点数。 阮糯骤然沉默下来,默默抱着钱到床上,一点一点的放进一个箱子里,又将数据准确的填在小本本上。 看着上面的数据,阮糯生平第一次产生了迷茫。 她也不是傻子,九爷的意思很明显了,尤其近一年,虽然对她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但她却越来越不想去前院了面对着他了。 小白见她情绪突然低落,小心翼翼的上前:\"糯糯~你怎么了?\"。 阮糯耷拉着眼皮,没说话。 小白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你到底怎么了?不开心吗?钱多是好事啊,你心心念念的房子不就快来了吗?\"。 阮糯低着头,丧气的说:\"你觉得我三个月后真能走吗?\"。 那位是个霸道的性子,且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炙热,她是真的很害怕,三个月后她不会放她走。 如果她依旧要被困在这个院子里,那么她就算在外城买了房子,也没机会住啊。 她想要的是当家作主。 而且是在自己的家里当家作主。 听她这么问,小白也安静了下来:”哎,那你打算怎么办?“。 情绪低迷的阮糯:\"我不知道\"。 她是真都不知道,她好像没有选择权,一直都没有。 门口,黄米额头冷汗直流,看着他家爷手里越发握紧的盒子。 揣揣不安。 这个姑奶奶哟,怎么还是这副德行,嘴巴不把们,什么都往外蹦? 胤禟深深看了眼缩在床上的小姑娘,转身离开。 路上,他没忍住问黄米:\"爷对她不好吗?\"。 她就那么想走? 那样低靡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一直以为她是鲜活的,坚韧的,却不想有一天,她也也会变得这般萎靡,像朵开败的玫瑰。 毫无生气。 黄米不敢接话,保持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