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商量了一下，姜氏和郑三娘做菜，李氏和玉桃帮着打下手。 玉诚和墩墩带着小柱子，去把周大郎一家叫来，大家要在一起好好庆贺一番。 沈钰笑道：“我从昨晚睡到快晌午，这会子精神着呢，哪里需要养一养。” “我也来做菜吧，还快着些。” 郑三娘却把沈钰推出灶间，笑道：“好姑娘，知道你做菜好吃。” “可我们学着做菜也练了这些日子，总算也能入口了。” “你就给个机会，让我们好好做几道菜，你来尝尝。” 李氏也笑道：“就是，不能总是你做菜我们等着吃吧。” “你若觉得闲来无事，就在这附近逛逛，食材都是现成的，顶多半个时辰，咱们就能开饭。” 沈钰见众人坚决不让她动手，只得作罢。 她笑嘻嘻地道：“那我今日就当一回甩手掌柜，先出去转转，等着吃现成的了。” 李氏摆摆手，嘱咐她外面多加一件厚衣服，就转身进了灶间，和姜氏她们商量午间吃什么了。 沈钰见众人都开始忙活，连玉诚他们都领着小柱子蹦蹦跳跳出了门，留下自己一个人傻乎乎地在院子里站着。 她笑着摇摇头，回房间穿上一件厚实的夹袄，去小巷里溜达着看看去了。 小巷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沈钰平日里总是从店铺前门出去时居多，偶尔从后边小巷走，总是来去匆匆，不曾留意过这条破败狭窄的巷子。 沈钰边走边看，除了自家店铺后院的后门外，还另有六户住家。 比起店铺的房屋，这几家的房屋要低矮许多，看上去年头不少了。 有一户的院墙甚至都塌了一段，主人家也懒得修补，从豁口看过去，里面破烂堆了满院，竟似无人居住的模样。 沈钰正踮脚往里张望着，巷口传来一阵踢踏地脚步声，有个年老而有力的声音喝问：“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这突如其来的洪亮声音，反倒把沈钰吓了一跳，赶紧缩回了脑袋，往旁边看。 只见过来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精神十足，只是头发已有些白了。 他看清了是沈钰后，脸上的神色放松下来，笑着道：“原来是食店的沈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钰忙蹭身行个福礼：“老伯安好，您认得我，老伯您怎么称呼。” 老者点点头道：“我姓田，就住这附近，我家孙儿爱吃你们食店的大肉包，是以经常去店铺里买上一些。” “沈姑娘，今日食店不用开门做生意，你不趁机出去逛逛，看这破院子做什么。” “我老远过来，见有人扒着墙看，还想着这样的院子怎么会有小偷光临。” 沈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来是田老伯。” 她不慌不忙地解释着：“我平日忙着食店的生意，鲜少关注这边邻居，也很少从后院小巷这里出门。” “今日无事，刚吃过饭出来溜达消食。” “路过这里看这墙塌了一段，就想看看怎么回事。” “田老伯，这院子里可有住人，怎么墙塌了也不修，进了人或倒下来砸倒人可怎么办。” 田老伯笑道：“姑娘说笑了，这样破烂的院子，哪个不开眼的小偷进去偷，难道去偷那些破砖烂瓦吗？” 他有些鄙夷地道：“这院子我知道，他家早就搬去了前门大街的猫耳胡同，这边不住人了。” “是以墙塌了就丢在那儿，也不管路过的人好不好走，破烂堆了一院子，也无人打理。” 沈钰心中一动，有心打听道：“田老伯，您是这里的老住户了，想必住这里的人都认识。” “那这家既然不住这里，这院子白放着可惜，可有意售卖，多少银钱，还有旁边这几户，可都有住人吗？” 田老伯是个健谈的，一听问这个，来了兴致，一捋花白的胡须摆开了长谈的架势，伸出了巴掌，竖起了四根手指晃了晃：“姑娘算问对人了，我在这边住了小四十年了。” “这房子比我年纪还大，我搬来时，这条小巷子就在喽。” 那晃悠的手指差点都要戳到沈钰脸上去了，沈钰脸上仍是笑眯眯地，脚下却悄摸摸地往后退了几步，才继续安心听他往下说。 田老伯见沈钰听得认真，说得更起劲了：“旁边这几家，只有两户是住人的。” “一户就是我侄儿家，另一户姓王，也是住得久了。” “另外几户都搬走了，这房子都空置着。” “这条小巷又浅又窄，还是个死胡同，哪里会有人买。” “除了你家食店是临街把头的铺子，院子又大，屋子是重新盖过的。” “剩下这几家都是屋子又破院子又烂，比我住的那条都是新屋子的巷子可差了好大一截。” 田老汉说着，一脸自得的表情，似乎只有自家那条巷子才叫好房子。 沈钰听他这样说，就追着问道：“那田老伯，既然这边的房子又破又烂，那您侄儿家怎么不搬呢？” 田老伯有些无奈地道：“嗐，姑娘有所不知，我和大哥兄弟两个，这边的宅子是我家祖屋。” “我和大哥分家后，这祖屋就归了大哥。” “大哥娶妻生子，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 “儿子多了也不全是好处，长大了就也要娶妻生子的，到时这祖屋哪里住得下。” “大哥大嫂前些年赚了些银钱，就赶紧买了房子搬走了。” “后来四个儿子陆续娶妻生子，又没有分家，搬去的房子也显得紧窄了。” “最小的侄儿还没到娶媳妇的年纪，就只好把他挪到祖屋这边暂且住着。” “等他订了亲事，要娶媳妇了，到时也要换所新房子搬走的。” “今日我是过来祖屋这边拿样东西。” “平日里我那四侄儿在商铺做伙计，也只是过来晚上睡觉，平日里这边没人的，用来堆放些我们两家的杂物。” 沈钰听着别人家的琐事，跟听故事似的，听得津津有味。 她见田老伯不说了，就道：“那您大哥家愿不愿意卖了这屋子，去置换新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