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不住地点头：“陆管家说得有理，原来如此。” “不过既然这本经书如此贵价，我也不好白拿人家一个小姑娘的，总要给她些东西以表谢意吧。” 陆铮说着，就在自己的书房里转悠起来。 他张望了一圈，懊恼地道：“唉，这次来安平县就没带几样好东西。” “父亲这也不许带，那也不许带。” “若此刻在京中家里，我把我收藏的那几串羊脂玉珠串，随便拿一串出来，怕也抵得这本经书的价钱了。” “那些珠串品质上佳，虽没有这本手抄经书难得，不过，她一个姑娘家，想必会更喜欢珠串一些吧。” 接着，陆铮就摇头晃脑地想念起自己那些好不容易收集到手，留在京中，父亲不让带来的宝贝来。 陆琅无奈地和老管家对视了一眼，心想：“父亲真是想法简单。” “若给沈姑娘一串价值千金的珠串，和她自己留着这本价值千金的经书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遭人觊觎。” 老管家与陆老大人同辈，从小看着陆铮长大。 此刻只得无奈地像教小孩一样教着陆铮：“老爷，这样不好，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给她一串这样的珠串，岂不是给她招致祸端。” “我看，老爷还不如赏她些银钱，这样最为实用。” 陆琅听了，觉得还是老管家人情练达，处事老道。 沈钰买下食店时，借了刑捕头家贺娘子的银钱，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若父亲给她一笔银钱，岂不是可以就此还清欠款，沈姑娘以后也不用如此辛苦了。 遇到天气不好，也不用担心因路不好走客人减少了。 陆铮本就是个散漫性子，又是自出生没为银钱发过愁的人，总觉得银钱是顶顶俗气的东西。 听老管家建议给沈姑娘银钱，头摇的像拨浪鼓：“那怎么行。” “沈姑娘一片好心把经书给了我，我却用银钱打发她。” “她可是我的福星，怎能如此轻待于她。” “让我想想，到底要回赠她些什么东西好。” 陆琅见父亲这样不通世故，心中不免有些着急，却又不好直接反驳，只好求救地看向老管家。 老管家点点头，示意陆琅稍安勿躁。 他想了想，就笑呵呵地道：“老爷，既然看重沈姑娘，赠送礼物，是不是要投其所好呢。” “辟如老爷现在正需要这样一本经书，沈姑娘送过来了，老爷自然觉得这是好东西。” “可是若老爷即不信佛，也不需要给笃信佛教的皇上准备春节的年礼，还会觉得这样一本手抄经价值千金，珍贵异常吗？” 陆铮想了想道：“那自然不会，就算慈恩大师书法上造诣颇深，一本手写的经书要费上千金，甚至更多才能得，那委实贵价了些。” 老管家笑眯眯地点点头：“对呀，这就是送礼送到收礼人心坎上，投其所好嘛。” “这位沈姑娘是位小厨娘，听老爷话里的意思，厨艺颇高。” “难道老爷要送她一套厨间能用到的刀具，或者稀有食材才算用心送礼了吗？” “老爷不会厨艺，你选的刀具未必合她的意，不若送她些银钱，让她自己去买喜欢的物事，岂不是皆大欢喜。” 老管家一番苦口婆心的剖析，陆铮才转过弯来，连连点头道：“陆管家说的有理，送些银钱给她合适。” “可是，送她多少好呢？” 陆铮眼睛瞄了一下老管家带过来的那个厚实信封，沉吟了一下道：“父亲给了我五千两银子，我觉得有这一本手抄经书做春节年礼足够了，又清贵又有诚意。” “这样吧，你们不是说慈恩住持的手抄经书，现在已经一千五百两银子都买不到了吗，那就给沈姑娘一千五百两银子如何？” 精明的陆长平立刻觉得不妥：“会不会太多了些，这样等价的金额，倒像是我们从她手里买了这本经书似的。” “传出去怕惹人非议，万一以讹传讹，就不太好了。” 陆琅想了想，在旁建议道：“集市前面的街道因为过往的车队辗压，早已不成样子。” “晴天尘土飞扬不说，一到下雨下雪就宛若烂泥塘，无处落脚。” “父亲不若给沈姑娘一千两银子，另外五百两拿来修路。” “这样不至于因为金额等价惹人非议。” “又能惠及百姓，给父亲赚些口碑。” “沈姑娘的食店也在那条街上，也可以跟着得到实惠，岂不是一举两得。” 钱师爷笑着道：“还有一个好处，若路面修得好了，大人若想去沈姑娘店里吃饭，不管是驾车过去，还是走路过去，都会方便许多。” 刘师爷平日里是个沉默寡言的，此时想到上回吃到的那热辣鲜香的水煮肉片，不禁也跟着笑眯眯地直点头。 陆铮本就只是想回赠沈钰礼物，至于送什么，他本就没什么主张。 见众人都说给银钱好，立刻也觉得给些银钱也不错，能拿去买喜欢的物事。 自己不也是从小就巴望着父亲拿银钱做奖励嘛。 可以拿去买喜欢的物事，还能拿着去请杨老六吃喝。 只不过这样获得奖励的机会，着实不多而已。 陆铮想到此处，就拍板道：“那就这样定了。” “小四，你派人去把沈姑娘速速请来。” “我既收了她的经书，自然要快些回赠她些银钱才好。” “莫让人家以为，我得了经书连个谢字都没有，岂不是失了本官的礼数。” 陆琅却笑道：“父亲，沈姑娘这两日，正忙着教授广安寺的师父们制作花酥糕饼，哪里有空闲来咱们这里。” “不若等过两日万寿节过去，大家都不忙了，再请她过来，好好谢她便是。” 陆铮知道慈恩住持极重视这次花酥糕饼的制作，这件事可耽误不得，马上道：“也好，也好，还是万寿节糕饼的准备比较重要。” 接着他从信封里抽出了一千五百两银子的银票，开始给屋子里的人分配起任务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