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冯妈妈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沈钰不好再拒绝，只好点头道：“妈妈都这样说了，我就大着胆子献丑一回吧。” “不知何时去府上呢，老夫人想吃什么口味的菜式，我也好准备准备。” 冯妈妈见沈钰答应了，就笑道：“也不着急现在就去，明日姑娘可有空闲，老夫人想吃道用鲜鱼做食材，清淡爽口的菜式，姑娘可做得。” 沈钰一时没有答话，脑子转得飞快，又要用鱼做菜，还要清淡爽口，做什么菜式好呢。 冯妈妈也没有催促，极有耐心地等着，随意地往店铺四处看了看。 无意间看到靠墙边条桌上，竹筐上插着的各色果子的冰糖葫芦，不由地多看了两眼，却没有说话。 沈钰手里捻动着没吃完的冰糖葫芦，下意识地盯着冰糖葫芦串上圆圆的山楂球，眼睛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她抬起头含笑道：“要是老夫人不嫌弃，我明日就去府上吧。只是不知贵府在哪条街上，好不好找。” 冯妈妈温和一笑，赞许地点点头：“姑娘答应做就很好了，我明早派了马车过来，亲自接姑娘过府就是，哪里能让姑娘自己走过去。” “姑娘可想好了要做什么菜式，需要准备哪些食材？” 沈钰想了想道：“准备些猪五花肉和草鱼就行了，那些常用的葱姜调料，想来府上厨房里一定都有。” 冯妈妈听了，不由有些为难：“姑娘，这两样食材十分便宜，都是下人才吃的，这怎么能做给老夫人吃呢？” 沈钰淡淡一笑，并不奇怪冯妈妈会有这种想法。 她耐心解释着：“妈妈莫怪，好叫妈妈知道，食材只有味道不同，好不好吃在于这道菜的烹饪方法。” “有些食材容易得到，价钱自然就便宜了。” “原本我想做的这道菜，要用海鳗鱼或淡水鲨最好，咱们这边不靠海，想用新鲜的海鱼也不易得，这个季节鲈鱼也不肥美，所以只有草鱼最合适了。” “妈妈放心，老夫人不过是想吃样新鲜菜肴，若一味只求贵价，又何必来这么个小小食店，找我来做呢。” 沈钰说到最后，仍是忍不住笑着调侃了一句。 冯嬷嬷听了，似有所悟。 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脸色微微有些不自在，忙掩饰地笑了笑道：“还是姑娘见识的是，那就都听姑娘的，回去让厨间准备好就是。” “我这就回去回禀老夫人，明日一早，就过来接姑娘。” 李氏在旁忙道：“冯妈妈，玉枝年纪小，她一个人去做菜难免手忙脚乱，我能跟着一起去吗，我给她打打下手也是好的。” 李氏虽未明说，冯妈妈却听懂了李氏的意思。 这位沈姑娘虽长得不算明艳，只是清秀之姿，可姑娘家单身一人去从未去过的地方，当娘的不放心，也是情理之中。 想到这些，冯妈妈点点头道：“那娘子明日和沈姑娘一起过去吧。” 李氏听了，这才松了口气，忙道谢不迭。 冯妈妈见事情妥当了，就向沈钰点点头，告辞离去，临出店门前，又向那插着糖葫芦的竹筐扫了一眼，跨出了门槛。 冯妈妈走后，李氏她们都围上来。 李氏有些担心地道：“玉枝，看这位冯妈妈的气派，宋家肯定是大富之家。” “这位宋老夫人身边的妈妈都这么有派头，什么好吃食没吃过。” “到时咱们做出菜来了，要是被嫌弃怎么办，得不得赏银倒还在其次，若是做得不好吃，惹恼了老夫人，咱们可吃罪不起。” 沈钰虽然心中也有此担心，但若是自己都露怯，李氏会更担心了，到时反而容易出错。 她只得故作轻松地安慰李氏道：“娘，放心好了，我做菜再好，厨艺也比不上那做了多年的老师傅。” “我想着，只能在‘新鲜’二字上做文章，一道别人没做过的菜式，没有比较，想来只要不是太难吃，应该都能过关吧。” “再说了，那位宋小姐当时吃了酸菜鱼，不也说比府里的厨子做得好吃嘛，应该没事的。” 姜氏也道：“我听冯妈妈的意思，那位老夫人想是平时吃的都是厚味肥美的食物，所以才想换个清淡的口味。” “玉枝姑娘只要别做油腻了，应该就能行。” 姜氏想了想，又宽慰李氏道：“真正的大富之家，对底下人都是宽和厚待的，只要不是犯了大错，不会太过苛责。” “我估摸着，玉枝姑娘去做菜，若做得真不合老夫人的口味，顶多做完这次，再也不让上门做菜了，不会怎么责罚的。” 姜氏虽从来不提她以前的事，但言谈间却总是从容淡定，李氏一向十分信服她的，见姜氏都这样说了，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沈钰笑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好了，现下，还是赶紧把冰糖葫芦吃完，赶紧打扫收拾，好上门板关门了。” “再过一会，送食材的伙计们也该过来了。” 大家见沈钰不慌不忙，神色轻松，也都又说说笑笑起来。 不但吃了自己没吃完的冰糖葫芦，还把那一盘子浇了桂花蜜的秋梨山楂桂花糕，一人一块分而食之，人人都赞味道酸甜可口。 沈钰让玉桃把余下的山楂糕和冰糖葫芦，先送回玉诚房间去。 又对郑三娘和周大郎道：“一会去接小柱子时带几枝冰糖葫芦，给刘嫂家的毛豆吃，周大郎走时别忘了也带几枝，小宝和崔娘子肯定也爱吃。” 两人都笑着道了谢，大家这才开始一起动手，收拾桌椅，洒扫地面。 到了晚上，玉诚和墩墩放学回来，看到自己房间里的冰糖葫芦和山楂糕，高兴得一人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连声说：“大姐真好，谢谢大姐。” 李氏看两人吃得开心，却交待道：“每人一串冰糖葫芦，两块山楂糕，不许吃太多，一会还要吃饭的。” 玉诚缠磨着李氏：“娘，我昨天只吃了一块，一会多吃一块山楂糕行不行。” 沈钰笑道：“吃太多了牙会酸的，酸到啃不动排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