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桃听了，笑嘻嘻地直点头。 沈钰又问道：“你怎么也从店铺过来了，这里配菜都切好了，不用你再上手了。” 玉桃一向性子温柔，这回也难得吐槽道：“姐姐，你不知道，来的那位小姐架子大得很，坐在店铺里，吓得我都不敢说话。” “跟着她的那位大娘凶巴巴的，两位客人正吃着饭，她径直走过去说，让他们快些吃。” “说是她家小姐要在这店里歇歇脚，不便与男子坐一起，两位客人所吃饭食的银钱，她们家来结，只要快些吃完走人就行。” 玉桃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嘟着嘴道：“我以为那两位客人会生气。” “没想到客人听了，欢天喜地道了谢，三口两口吃完了桌上的饭食，又一人打包了一大把肉签，对那位大娘道了谢，就满脸笑容地走了。” 周大郎在旁听得一愣一愣的，一脸惊讶。 玉桃气呼呼地，似乎觉得那两人没骨气，沈钰听了，不禁哑然失笑，没有评价。 此时锅里的鱼汤香味飘了出来，闻着鲜香扑鼻。 掀开锅盖一看，鱼汤已经煮到浓白了。 沈钰让玉桃去拿两个汤盆放在桌上，把鱼汤里的鱼头、鱼骨用漏勺捞起，一分为二，倒进了汤盆里。 鱼汤则先盛在了旁边的汤锅里。 沈钰重新起了锅，把泡好的木耳、豆芽、酸菜依次焯了水放一边备用。 把水倒掉，锅坐在炉子上烧热，另放了油，把葱段、姜片和一些泡仔姜一起放进去炒香。 再把酸菜放进去小火翻炒，直炒到酸菜没有了水汽，才把小汤锅里的鱼汤倒进去了一半。 待到大火煮开，加适量的盐、胡椒粉，少许糖和一小勺醋调味，用勺子搅匀后，就可以下入上好浆的鱼片了。 这两种做法都讲究汤鲜鱼嫩。 鱼片入锅后，滚上几滚，待鱼片变白就可以盛入汤盆了。 汤盆里撒入白芝麻、切好的蒜末、香葱碎，锅内放一勺油，加些花椒，炸香后把锅端离炉火。 捞出花椒后，油温也降了一些，直接泼在汤盆里的蒜末上，随着“呲啦”声响，一道酸香四溢的酸菜鱼就做好了。 沈钰刷洗了锅子，正准备要做水煮鱼时，只听灶间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好香啊，厨娘姐姐，你这是做的什么吃食？” 沈钰闻声转身一看，见灶间门口站着的，正是那位一身红衣的姑娘。 此时她已摘了帷帽，只见她约莫十四五岁年纪，满头乌发梳成俏丽的双丫髻，只零星点缀着几点小巧钗饰。 一张吹弹可破的鹅蛋脸，眉眼弯弯，笑盈盈地撑着把油纸伞站在灶间门边。 沈钰温和地笑了笑，蹲身行个福礼：“姑娘安好，这是酸菜鱼。” 那红衣姑娘还没开口，却听身后传来一个远远的女声：“小姐，那灶间又是油烟又是柴炭，腌臢的很，快些回来。” 沈钰从姑娘的肩头望过去，只见店铺小门的门口站着那位仆妇，正满脸焦急地低声喊着。 红衣姑娘顿时被她扫了兴致，不耐烦地回头挥挥手道：“邱嬷嬷，这灶间明明收拾的干净整洁，哪里脏了。” “这又不是在家里，这里不能去，那里也不能去，在外面了，你就莫要啰嗦，坐在那里喝茶等着就是。” 那仆妇虽还想说什么，却只敢眼睁睁地站在店铺小门那里，看着她家小姐。 红衣姑娘见邱嬷嬷不再说话，索性收了伞放在门边，头也不回的进了灶间。 沈钰不知这位衣衫华丽的富家小姐来灶间要做什么，只得静静含笑站在一边。 这位红衣姑娘看着贵气，人却还是小姑娘的活泼性子。 进了灶间，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了一下，眼睛就定在那冒着热气的酸菜鱼上。 略微犹豫了一下，就走到餐桌边，抽动着鼻子嗅了嗅，抬起头来，笑靥如花地道：“厨娘姐姐，这鱼可是做好了要售卖的，银价几何？” 沈钰微微一笑：“这鱼是做了准备自家吃的，不过姑娘若想吃，也可以分你一份，这样一汤盆的话，姑娘一个人可吃不完。” 没料到红衣姑娘却道：“我娘亲最爱吃鱼，可是家里厨间做的鱼总是腥气。” “我看你这鱼做得好，汤汁浓白，闻着酸香开胃，却不腥气。” “我与你商量一下，能不能把这道酸菜鱼，连鱼带汤盆一起卖于我吧，你家有没有食盒，也卖我一个。” “我要带走，娘亲这几日没胃口，带回去给她尝尝。” 沈钰没料到这小姑娘是个孝顺的，忙道：“可以呀，我家有食盒，就是食盒是自家用的，不是新的，不知行不行。” 说着，就去提了自家常用的食盒过来。 红衣姑娘并不接过，只在沈钰手上看了看，就点头道：“不妨事，挺干净的，可见厨娘姐姐做的吃食也很干净。” 说完看了看那鱼，忍不住问道：“能帮我盛一点出来尝尝吗？我就是想先尝一下，到时好给娘亲夸口呀。” 说完眨了眨眼睛，歪着头俏皮一笑。 沈钰应道：“姑娘稍待。” 因为这边是自家吃饭的灶间，客人用的碗筷都没在这里。 沈钰转身去橱柜拿了套新碗筷，用水洗过，又用热水烫了一遍，甩干净了水。 拿了把大勺，从酸菜鱼里盛了小半碗放在桌边，笑着对红衣姑娘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大郎和玉桃见这位客人过来，相互看了看，就悄悄避到了隔壁的灶间去了，此时这边的灶间只有沈钰和红衣姑娘两人。 红衣姑娘一看周围无人，落落大方地就坐，姿势优雅地拿起竹筷，夹起一片白嫩的鱼片，小心地咬了一口。 她只咬了一口，眼中现出惊喜之色，好看的眉毛挑了挑，就闭口嚼了起来。 吃完了鱼片，又夹起酸菜来吃。 似乎这道菜很对她的胃口，她虽吃相优雅，吃得却并不慢，很快，小半碗酸菜鱼，连汤带鱼她都吃了个干净。 吃完后，她满足地吁了口气，笑咪咪的样子，像只吃饱喝足准备伸个懒腰的小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