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未央在城郊大牢看戏的同时，燕肆野也坐着马车到了宫里。 宫道长长，两侧是高高的城墙。 远处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光，是各宫各殿的灯火。 远远看去犹如万家灯火，熠熠生辉。 可燕肆野却只感觉到了冷。 前世，他到死都没机会进入皇宫。 此生，倒是来了两回了。 上一次，九死一生。 不知道，这一次等待他的又是什么？ 燕肆野微眯着眼，敛下眼底的阴云，随着人群朝着太和殿而去。 此时天启帝正端坐在龙座上，看着殿门外滚滚黑云。 “那小子走到哪了？” “回皇上的话，无双候已经到了宫门外，想来快要到了。” “嗯，孤许久没见那小子了，原以为再见面，就是孤送他归西的日子，没曾想，他还有机会进宫。” 天启帝说到此处，面露遗憾。 洪内侍小心翼翼开口。 “陛下，是要” 说着，他冲着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个手势。 天启帝冷笑。 “你这个老东西当孤是什么人？孤要是真想要那小子的命，何必在宫内动手？凭白惹一身骚。孤只是心有遗憾罢了。” 说到最后，天启帝声音低落。 洪内侍垂眸，还好还好，陛下没有丧心病狂到在宫内动手。 陛下什么也明白，就是这无双侯命太硬。 就在主仆俩说着话的功夫，宫人来报。 “陛下，无双侯求见。” “让他进来。” “是。” 嘎吱吱轮椅的震动声传来，吸引了殿内所有人的目光。 当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燕肆野脸上时，燕肆野抬起那张俊美不凡的脸，玩世不恭的一笑。 “臣燕肆野，参见皇上。”说着，燕肆野以手撑轮椅，跪倒在地。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燕肆野头皮也不皱一下。 天启帝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卑微跪地，却是笑着开口。 “平身吧，你这孩子行这么大礼做什么？在皇伯父面前，何须如此见外？ 来人，快将无双侯扶起来，赐座。” 随着天启帝一声令下，立刻有宫人走出来，搀扶燕肆野起身，将他扶至座位上。 燕肆野不卑不亢，任由别人动作，仿佛残废的不是他。 天启帝一直在观察着他，看他气色不佳，一副病恹恹的状态，仿佛随时会归西。 可眼底闪烁着黑芒，却让人看到了勃勃生机，天启帝瞳孔一眯。 “来人，传太医，给无双侯把把脉，皇伯父实在是担忧你的身体。” 燕肆野心中嗤笑，天启帝这是打着关心他的名义，试探他。 好在他早有准备。 进宫前，服下了夫人准备的药。 很快，太医来到，看到熟悉的脸，燕肆野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王允惴惴不安的看着燕肆野的小脸。 心底的不安放大。 早知道今日他不该值班的。 哎，还不是家里有两只母老虎，害他只能拼命加班。 没曾想遇到了无双侯。 一想到家里两只母老虎是侯夫人送的，王允的脸色就更难看。 这对夫妻真是害人不浅。 王太医心底默默将无双侯夫妇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面上确是客气假笑。 “下臣参见皇上，拜见燕侯爷。” “给肆野把把脉，孤要知道他身体的真实状况。” “是。” 王允打开药箱，跪坐在燕肆野身侧，开始把脉。 很快，他就表情凝重，眉头深锁。 天启帝皱眉不语，心里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燕肆野见时机差不多了，颓然开口。 “王太医，本侯身体如何了？可是康复了？” “这”王允有些为难，不知道该如何说。 “王爱卿实话实说，肆野也该知道他的情况。”天启帝说得坦诚，可心里也想知道燕肆野身体究竟如何了。 “是，陛下。燕侯爷身体亏空厉害，外强中干，只怕没几年活头。” “放肆，你怎能胡言乱语，明明肆野已经好转。”天启帝出言喝斥，眉宇却缓缓舒展。 “陛下，臣是依脉象直言，万不敢下定论，请陛下海涵。” 燕肆野看着君臣两人一唱一和，眼底掠过一抹嘲讽，佯装虚弱开口。 “陛下，还是不要为难王太医了，臣身体如何，自己有感觉，臣这条命都是老天垂悯，等有一天老天爷要收走，也无可厚非，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飙演技么，他也会。 陪天启帝演了十几年的戏了，燕肆野早就是老戏骨了。 天启帝面露哀色，戚戚然开口。 “小子，你可千万别放弃，好好活着，需要什么药，皇伯父找遍天涯海角都为你寻来。” “不必了，我这残破之躯，不值得皇伯父耗费心血，我只希望有生之年，能出去看看我大夏大好河山，已经满足了。” “小子，你想出去游历？你的身体，只怕担负不起？” “臣想去北疆看看，我爹和祖父都葬在了那里，我想在有生之年，拜祭他们一次，以求此生无憾。” 天启帝沉默，没想到燕肆野会提出如此刁钻的要求。 他这是真的要去北疆赴死？ 还是金蝉脱壳之计？ 就在天启帝心绪难定之时，燕肆野轻咳出声。 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燕肆野下意识用手去捂，血顺着指缝汩汩而出，猩红刺目。 天启帝悬着的心，突然就安稳了，表情急迫出声。 “王太医，快。” “是” 王允提心吊胆，扶着燕肆野躺在偏殿软榻上。 就在王太医准备给燕肆野救治之时，燕肆野趁着所有人转身的空档，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趁机吞了下去。 全程没有隐瞒王允的意思。 看得王允目瞪口呆。 过了片刻，燕肆野缓缓掏出帕子，擦掉嘴角血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压低嗓音叮嘱。 “王太医，该怎么说，不用本侯教你吧，我夫人说过，王太医是聪明人。” 王允冷汗涔涔，立刻想明白，他又被这对夫妻摆了一道。 燕肆野吐血是假，命不久矣是假。 不过是借着他的嘴，瞒着皇上的手段罢了。 王允如今骑虎难下，不可能当面戳穿他。 等于承认自己欺君，欺君可是要砍头的。 王允怕死。 燕肆野根本不担心王允的背叛，怕死之人，最好拿捏。 王允后背浸湿，压低声音开口。 “侯爷，想老夫怎么做？” “告诉陛下，我命不久矣即可。” “好。” 王允答应，不甘的踱步而出，汇报燕肆野病情。 燕肆野满意的晕死了过去。 很快，他就被送出皇宫，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特准他离京的圣旨。 燕肆野满载而归。 秦南嫣的死讯也传到了太子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