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陆大人，银锭五千两，散碎银子两百余两，银票八万六千两！” 洛轻烟开口答道。 “明日带六扇门捕头腰牌，去通汇钱庄取河南道银票二十五万两！ 带着九牛和洛海一同去，换个装束！” 陆遥将一封信交给洛轻烟。 这是国舅爷张哲中的亲笔书信。 这是要求各地通汇钱庄配合他完成清理工作的凭证，在他需要资金上的支持的时候，必须无条件支持。 他要坐实矿监还有神武军沆瀣一气，贩卖军械，便有理由清理，将之重新掌控在朝廷手中。 “方凌，单独交给你一个任务！” 陆遥朝其他人挥了挥手，其他人便纷纷告退。 “你，快马去襄州，襄州城，找逸王爷，让他派五百军士赶到这里！ 你带路，要求十天之内赶到！ 我有大用！这件事，便是洛轻烟也不能告诉她！听明白了么？” 陆遥郑重说道。 “是，大人！卑职必定完成任务不辱使命！” 方凌心中一凛，大人要军队，这是要把颍川铁矿及驻军一并清理的节奏啊！ 陆遥将炭火放在案台下面，快速写了一封信，等了半盏茶，墨迹已然完全干透。 快速封完火漆，陆遥郑重的将信交给了他。若非秋瑜回京都了，陆遥无人可用，他实在不想让他们参与到自己与封逸的勾连当中去。 亲自护送方凌出了城，待他独自往襄州方向离开后，陆遥才直接转道往颍川铁矿而去。 一路马不停蹄，陆遥在奴工营的营帐中躺下才一个时辰不到，便又到了早膳时间。 陆遥叹了口气，昨夜忙得肚子咕噜噜叫都没来得及理会，这顿早膳不能再错过了。 许青山自诩是个大胃王，也依然目瞪口呆地看着，陆遥将一大盆水盆羊肉，一大盆烩面片都干了个干干净净。 吃过早膳之后，奴工营中开始动了起来，男奴工一律入矿洞，便是七八岁的娃娃也是一般。 随后就是几个恶婆子开始驱使女奴工都出来干活，做些清扫，轻快些的体力活。 那个大营帐里的年轻女奴，则是都没有出来。 一个老鸨子走了进去，陆遥好奇的竖起耳朵，发现居然是老鸨子用青楼训练清倌人和红倌人的手段，来训练这些年轻女奴，如何取悦男人。 陆遥扭头看了许青山一眼，随后提议去锻造工坊看看，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生杀大权在握，容不得许青山半点犹豫。 许青山在前面带路，进了矿洞往锻造工坊走了过去。 锻造工坊里工匠有近二百人，各个挥汗如雨，热火朝天的场面，让陆遥大为震撼。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几乎没有听见人说话。 有些铁砧旁是两人一组，锻打刀胎，有些炉子中一大堆炭火的上方一块块放着各种刀胎。 还有人在旁边快慢不一定的拉着风箱，控制着炽白的火焰舔舐着刀胎。 每次刀胎红到一定的程度，便有人来将刀胎取走，放在铁砧上开始锻打起来，同时也有人将冷却下来的刀胎重新放到炭火上。 四溅的铁花带着炽热的高温，四溅，这里的铁匠都是前半身套着牛皮的围裙，铁花溅到背部的时候已经没那么热了，就像小蚊子咬了一口，没人会在意。 有人随手提着一桶水，看着每个人身上爆汗程度，然后将水兜头撒下，然后就是白雾蒸腾而起，脖子上的汗巾抹一把脸，然后继续投入锻造之中。 难怪一天能消耗两千斤铁锭。 要知道很多军械的锻造工序很复杂，比如横刀就需要九次锻打成型淬火九次，然后开刃，打蜡，抛光。 成品横刀，光滑如琉璃镜面，刀光凝而不散，声音如钟磐。 弩箭的工序则又不同，用的是陶泥，将一根根削成型的木棍包裹住，然后整整齐齐的放入炉中封闭烧制。 陶模烧制好，然后排列成阵，然后将烧融的铁汁一勺一勺倒进陶模中，倒满一个再倒下一个，旁边再辅助一个人拿着铲子飞快的铲掉溢出来的点点铁汁。 剩下的工作就是打磨了。 弓箭的箭头打造起来也颇为繁琐，尤其是要带倒钩的狼牙箭。 陆遥一路看过去，心中的计较也有所调整，这些人可是宝贝，自己不管怎么折腾这个矿场，这个锻造工坊都得保护好了。 工序上优化的不多，品质的问题，关键还是在铁锭上。 “许兄，胡大人家里都有些什么人？我需要备些礼物去拜访么？” 出了锻造工坊，陆遥开口问道。 “胡大人家眷都在府城，不过胡大人倒是喜欢收集前朝名人字画！ 我正好收藏了一幅，邓将军却是爱玉之人，我也存了一枚玉壁，今日都献与阁下！” 许青山连忙说道。 陆遥点了点头，这许青山倒是很会来事，可惜他不知道自己油盐不进的性格。 好处照拿，该下杀手的时候也绝不会手软半分。 家眷都在府城，那岩洞中的少年男女，不是他家的，多半就是失踪的左家兄妹。 铁锭的秘密，想必也与这对兄妹相关。 现在这左家兄妹失踪案，只剩找到兄妹俩确认当时的细节了。 他们爹娘上吊自杀案，等失踪案真凶交待清楚，想必也就大白天下了。 关键就是看看是否能找到左家夫妇是真的把东西毁掉了还是藏起来了。 只是如今，这些案子里面，府衙的知府大人，县衙里面的人，究竟还有谁参与了，参与了多少？这些还有待考证。 而颍川铁矿是归属军器监，驻军虽然是神武军一部，但也受军器监辖制，陆遥要清理，需要的是铁证。 目前探查出来的那些线索，还无法定罪他们，即便对薄公堂，他们矢口否认，陆遥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甚至，他们可以说左家兄妹是他们路上捡到的，他们把人养大难道还成罪过了不成？ 能平反的怕是也只有靳冰的杀妻案，这还要许青山不出意外的情况下。 县令杀妻案，看到许青山目前的样子，陆遥基本已经确定了，凶手就是他。 只需要再诈他一下，不过，府衙或县衙里面，若是有一两个人支持，这事就可以很顺畅。 今日的关键，便是如何让这单生意谈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