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闲暇听说书的人，自然也不赶着办事，这下回是要听的。 届时再来些点心茶水和酒都是另一笔钱。 一场说书，弄好了，酒楼里能多数十两的进项。 这中年秀才说完，等上片刻，那掌柜噼里啪啦一顿算，中年秀才的抽头还有一两三吊钱。 这收入算是不菲了，中年秀才谢过掌柜，然后将食盒带着，往外走去。 陆遥和秋瑜跟在后面。 见他到了一个小院子里，一个妇人迎了上来，随后一群半大小子姑娘从里面跑了出来，都很是高兴的朝他叫道： “胡阿爹，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 那中年秀才将食盒递给妇人，然后招呼他们在院中的长条木桌边上坐下，道： “今天这菜可硬了！有烧雏鸡，有卤子鹅，焖黄鳝，还有熘三鲜！” 这些孩子闻言都不由咽起了口水。 一侧厨房里面开始响起来炒菜的声音。 显然这么多孩子，若只是食盒里面的菜，怕是很难分配，这是往那些硬菜里面添些佐菜。 “陆遥，这些孩子都是孤儿不成？” 秋瑜皱眉问道。 “嗯，应该是了，这都叫阿爹，可其中年龄都集中在六七岁到十一二岁，他们夫妻再能耐也生不出这许多来！” “这些孤儿的户籍怎么办？” 秋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若是有父母来历的，消去原籍，入慈幼局的户籍，会记录原籍入档。 若有富人家收养，便入富人家的户籍。 若是没来历的，可以入籍，但是没有原籍记录！” 陆遥介绍道。 这一家人收留这许多孤儿，本就不合常理。 若是家庭殷实，收留两个就很不错了。 何况这胡秀才也并非殷实的家庭。 “太后娘娘的慈幼局都什么地方才有？” 秋瑜自然问的是这郑州会不会没有慈幼局？ “太后娘娘泽被天下，不管是上州下州，州城都有慈幼局的。 这里自然也有！小瑜，你去探一探慈幼局，带些银票去，慈幼局是接受捐赠的！” 陆遥开口说道。 秋瑜离开后不久，那妇人便端着菜走了出来，一个壮实小伙也跟在身后端着菜走了出来。 小孩子们连忙散了开去，各自取了自己碗筷盛好饭，也帮胡秀才和妇人盛好饭，然后静静等着阿爹。 “好了，开饭吧！” 看见这一幕，陆遥恍若回到了慈幼局的时光。 那时候他们也是这般一堆人聚在一起吃饭。 虽然没什么好菜，但是吃得好香。 碰上个善人捐赠，多加几个硬菜，那足以开心好几天，回味好些日子。 过了近一个时辰，秋瑜走了回来。 “什么情况？” “里面孩子有近三十个，我买了一些点心，蜜饯过去的。暂时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秋瑜怕捐赠银子，到不了孩子们手里，便换成了吃食。 那里的孩子气色都还不错，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郑州州城，看着太平，市面也算繁荣，却有这么多孤儿，这就有问题。” 陆遥低声说道。 “郑州州城离京都仅一日行程，这么近的距离，这些就没人发现？” “这说书的胡先生，你记得他留这些菜的时候怎么说的么？” 陆遥提醒道。 “他说他家内子喜欢吃莲香楼的菜。你是说他隐瞒着，这事也没多少人知道？” 秋瑜点头问道。 “嗯，这里在城中算是僻静，少有人来，也就没什么人去理会他家为什么有十来个孩子这事了！ 等晚上了，我们再去问一问！” 孩子们吃完，都进里屋了，胡秀才教这些孩子识字，算数，教的还很庞杂。 天色渐渐暗了，来了一个肤色黝黑的庄稼汉，挑着一担略有些蔫吧的菜。 四周看了几圈，见确实没有人，便敲响了门。 胡秀才起了身，披着衣服走了出来，开了门，这汉子挑着菜轻车熟路的走将菜送了进去。 胡秀才将银钱给了汉子，汉子挑着空的菜筐走了出来。 随后，那胡秀才将一个襁褓抱了出来，快步进了自己屋里。 然后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那妇人在安顿这个襁褓中的小孩子。 秋瑜一脸疑虑她方才没注意，那个菜农的菜筐里面居然放了一个襁褓中的孩子。 难不成，这胡秀才是做这人口买卖的奸佞之徒？ 这孩子怎么得来的呢？ 秋瑜正要开口问，却见陆遥朝她嘘了一声。 她心思沉了下来，耳朵一动，百丈之外响起一个人轻微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秋瑜慢慢记住了这人的步点节奏，轻功不错，从轻功看，应该有一品下了。 没想到这个说书先生的背后藏着这么多隐秘。 那人身穿夜行衣，遮掩住了自己脸面。 秋瑜发现这人气息有些熟悉，跟今日在那个莲香楼暗杀的人很像。 两人连忙跟在了身后，看看这人要做些什么！ 到了门口，这黑衣人敲了敲门。 这黑衣人莫非跟胡秀才认识不成？中午都还要暗杀对方。 胡秀才这次出门有些警惕，来得慢了一些。 吱呀一声，门开来，胡秀才一愣，蒙面黑衣人，心道不好。 还没等他反应，那蒙面黑衣人一把把他抓了出来，左手拧着他胳膊，然后右手的捂着他的嘴拖了出来。 胡秀才被捂着呜呜发不出声，被拖出了院子，走了四五丈，那蒙面人开口说道： “胡先生不想死就安静点！”听到黑衣人这般说，胡秀才停止了挣扎。 黑衣人也松开了他的手。秋瑜期间几次想出手，见陆遥不动如山，终是忍住了。 “不知大侠有何事？”胡秀才开口问道。 “这是州府几位大人所做的恶事，你明日去莲香楼里说书，便讲这些！”黑衣人说完，将一卷书稿放在他手上。 黑衣蒙面人这是要干什么？帮大赵清理衙门里的蛀虫？ “大侠，这，您这是逼着老生往死路上走啊！”胡秀才知道手里这些东西，会给他带来什么？ “说这个的又不止你一个，你怕什么？你们不是说，任是天王老子，做了恶事，都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么？ 怎么？在你们这便堵住了？你们文人的气节呢？” 那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一脸鄙夷。 胡秀才顿时僵住了，他不知道怎么去反驳。接下了这些书稿，默默往回走去！ “若你明日不说，你这包庇恶人的伪君子也就无颜活在这个世上了吧？”黑衣蒙面人快步隐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秋瑜提步要去追，陆遥却是拉住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