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封我为荆州通判，三日后启程。” 闻人琢感念柳氏收留他的恩德，特意将圣上给他的赏赐分了一半给柳府。 柳氏感到惊喜又不安。 “闻人公子是今科状元，令我柳府蓬荜生辉，这已是天大的恩德，实在不敢再受赠礼。” 知晓二儿子不愿参加殿试后，柳氏虽有遗憾但并未强迫，观棋是个早慧有主意的，她听观棋的就好，闻人琢考中状元她也是真心替他高兴。 同住几个月，柳氏早把闻人琢当亲生儿子了。 闻人琢坚持要送，在柳府白住那么久，他实在是汗颜无地。 柳氏也不缺什么，仍旧推拒。 “你们都不想要的话就给我吧。”蓁宝幽幽地凑到了他们面前，“这样满足了闻人先生想送礼的心情，娘亲也不必因为收礼而忐忑，两全其美。” 柳氏扯了扯嘴角。 就听闻人琢惊叹道：“蓁宝姑娘这个提议极好，我现在就派人送去摄政王府。” 蓁宝拍拍他的胳膊，“真上道。” 柳氏无奈。 或许闻人公子只是在才学方面比较聪颖吧。 “你要回家了对吗？”蓁宝问聪颖的闻人公子，“回荆州？” 闻人琢叹道：“是的。” 蓁宝扯扯他的长袖，眼睛忽闪忽闪。 “那我以后还能见到闻人先生吗？” 闻人琢竟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不舍与难过，也不禁黯然神伤起来。 压抑着低落的情绪道：“我争取升官回京城，总有一日会再次与蓁宝姑娘相见。” 蓁宝不开心地瘪嘴。 “我只想让闻人先生教我读书习字，我不喜欢其他的先生。” 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写满了落寞，盈满泪水。 那一瞬间，闻人琢竟生出了辞官留在京城专门做蓁宝教书先生的冲动。 用了很大的精力才勉强保持理智。 “蓁宝姑娘只要有空来荆州，我定会把毕生所学全部授予你。” “真的吗？”蓁宝伸出小拇指，“那就拉勾。” 闻人琢虚虚勾住她的指尖。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会变。” 闻人琢当晚躺在床上格外舍不得，失眠到清晨。 启程回荆州那日，柳氏和叶观棋都来了，闻人琢骑着马扫视一圈没发现蓁宝的身影，不禁失落。 蓁宝姑娘可是他教的赚来的微薄银两给祖母办了葬礼，守孝的只他一人。” “这些年，老太太的儿女就连清明也从未去老太太坟前看过一眼。” 乡民的议论传进闻人琢耳朵。 他不可遏制地想到家中破产后，数九寒天，祖母紧紧抱着他用身体给他取暖，乞讨得来的馒头全给他，还骗他说自己已经吃过了。 祖母挨了许久饿，又在乞讨时被恶霸打了一顿，他在破烂的家中等了祖母许久，找出去时，却发现祖母倒在门前，已无气息。 他喊了祖母许久，祖母未能再回应。 只有紧紧藏在怀里的半个馒头能感受到一丝热气。 闻人琢强行忍下眼中的酸涩，骑着马回到那个断壁残垣的家。 原本冷清的家中却来了不少人。 一见到他就纷纷凑了上来。 “小琢，还记得我吗？我是你二伯！” “我我我，我是大姑！” “状元郎，真给咱们闻人家长脸！” “可算回来了，知不知道舅父盼了你好久，想得直掉眼泪！” 这些争先恐后往前挤的都是闻人琢的亲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