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儿在房内听见动静,慌乱的喊了几声“沈枝” 于棠转向四季“暂时给她找个人来服侍。” 问话这种事,当然不用于棠出马,不过半个时辰,她就从沈枝嘴里知道了前因后果。 秦相那边通过方知恩,让李清儿下毒,事成之后,玉棠记交给她,让她做名副其实的女掌柜。 这个毒,秦相那边说的是不伤性命,只是让人浑身无力起不来床的毒。 李伯山不知道这件事,若他知道,绝不会让自己女儿蹚浑水。 知道真正的理由,于棠倒是高看李清儿一眼,总比是因为怀了方知恩的孩子这种原因好。 问完,便把沈枝放了回去。 一月后,所有谋逆人员的判决下来了。 三皇子被罚去守陵,几个主犯敏贵妃、秦相、程元德等处斩。 家中祖父母、兄弟、妻妾、子嗣等年满十六者赐死,十六以下流放,从者按轻重程度抄家流放或贬官夺爵。 秦家子嗣中,竟只有秦新月身为前太子侧妃,没有受到任何处罚。 章家世袭罔替的爵位没了,随着夺爵诏书一道来的,还有姬琦玉的和离书。 李伯山一家被判流放西南三千里,方知恩作为一个小喽啰,参与的事情不多,牵扯不大。 便只是仗三十,夺了他的官,抄了他为数不多的家产。 现在,他和方母只能靠着李清儿的嫁妆过活。 方知恩被放出去没多久,李清儿便流产了,闹起了和离。 于棠乐得见方知恩倒霉,而李清儿,她愿意最后成全她一次。 和离后,方知恩拿了李清儿一笔钱,方家母子俩在京中待不下去,便又回了株州老家。 于棠特地吩咐程常找了一伙人,在半道上打劫,抢走了母子俩的财物。 志得意满的去京城,灰头土脸的回株州。 艰难回到株洲后,方知恩不事生产,将家里那几亩地租出去换些钱财和口粮。 一年的租金那还不够方母吃两天药,方知恩只能去书局找几份抄书的活计。 书店的老板见他回乡总要打听一番,知道他犯事了哪还敢理他。 方母倒是想效仿几年前,给方知恩娶个精明能干的媳妇操持内外。 可惜好人家的女孩哪能看上他,看得上他的,方母又挑挑拣拣哪都看不上眼。 处理完这些人和事,姬琦玉和于棠也算是迈上了正轨。 玉棠记学院和书院隐隐成了第二所官学,于棠扩了几个名额,审核也更严格了些。 其中包括她在榈州遇见的李小娥、张绣娘等几个优秀女子特别关注。 每月都让负责的掌柜将考核成绩送入京城,用的教材也再不用偷偷摸摸的送出去。 方家母子回京后,株州的刘掌柜来信。 记吃不记打的余大通现在满嘴“我姐姐可是公主面前的大红人”又抖起了威风来。 不出意外的,某一日难得她从宫中回一趟府邸,便在墙角根那儿,见着几个人蹲在阴影里。 其中有一个,就是十分面熟的余大通。 见于棠下了马车,余大通平时懒懒散散一人,手脚并用飞快的扑了过来。 “姐姐,我可见到你了。” 跟着她的两个侍卫,立马把余大通隔绝在她两米开外。 “姐姐,我是你弟弟大通啊。” 他身后三个人这时也上前来,后母扶着余大通,满脸堆笑。 “大妞啊,我和你爹来看你了。” 她又顺手把自己的小儿子余小文,从身后拨拉出来。 “你瞧,这是你最疼爱的小文啊。” 余小文畏畏缩缩的躲在她身后,只探出两只眼睛来瞅着于棠,目露渴望。 最疼爱?余松花在余家不过是当牛做马的下人,也亏得那点子血缘关系有口饭吃,哪有资格去疼爱她金贵的儿子。 余小文除了年纪小一些,并没有磋磨过余松花之外,在她被打被骂的时候有护过她吗?也并没有。 “我户籍上可没什么爹娘弟弟,我叫于棠,爹娘早死了,你们怕是认错人了吧。” 于棠这段时间看的尽是些档案文字,头晕眼花的,正好看会戏。 “大妞!你怎么能咒你爹死呢?” 后娘推了一把身旁的男人,一脸老实憨厚的庄稼汉子也凑了个笑脸。 “大妞,爹知道对不住你,往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是啊,你一个女娃子在京城生活多不方便啊。” “身边还是有家人的好,有个男人,外面的人也不会看轻了你,你要是想再嫁呢,娘家还有弟弟给你撑腰。”后娘苦口婆心。 “我有公主撑腰,用不上别人。”于棠冷眼旁观。 “公主到底是外人,你就是个手下,用不上了那还不是转手就丢了,哪有家人亲近。” “我记得你们女儿叫余松花,听说两年前,她因为不孝婆母被休弃后,自觉无颜见人回家自尽了,被你们葬在后山,坟头草都有人高了吧。” 后母愣了,株州离京城这么远,她没想到于棠竟然知道这件事,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还是余大通,眼睛轱辘转了两圈,喊道“姐姐啊,我们也是被方知恩那个畜生逼得啊。” “他逼你就做啊,他让你去死你去不去死啊?” 日头太大,即使在阴影里也酷热难当,还是赶紧喝两盏冰茶降降暑。 于棠也懒得再说,让侍卫拦着人自己进府里了。 余大通他们拦了几次还是没有放弃,于棠看了几天好戏,突有一日转变了态度。 “你们想留在京城?” 几人点头如捣蒜,他们住不起京城的客栈,这几日都缩在于棠府邸外的墙根处。 “行吧,等着啊。” 于棠骑马上朝去,余家几人充满希冀的等着,最后等来了几个官差,给他们全都下了狱。 关了一个月,几人两眼都发飘,于棠喊程常去安排他们,送他们回株洲。 不回就还在牢里住着,天天虱子蟑螂伺候;回去的话,给钱送衣,帮忙办点事,还有赏钱。 余大通他们回乡后,方知恩的日子更苦了。 好不容易定下的亲事被搅黄,方母被气的病了一场又是雪上加霜。 这亲事相看一门黄一门,最后闹得媒婆都绕着他们家走。 租地的人也莫名其妙不租了,还上门来讨回了多给的租钱。 方知恩只能自己下地,下了两天地,他累病了,方母拖着病体起来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