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下乡的这一天，傻柱起了个大早。 他把胡子刮了、脸洗了，甚至还从雨水那儿拿了点雪花膏，在脸上胡乱地抹了抹。 然后，他就穿着一身从箱底拿出来的中山装，板板正正地出门了。 因为出门太早，王平和闫富贵之间的热闹，他也就没赶上。 到了轧钢厂后，他先是去了自己所在的食堂--一食堂。 作为万人大厂，轧钢厂一共有四个食堂，来供应厂里的职工用餐。 当然，为了接待到访的各路来客，厂里还在招待所那里，专门设了一个小食堂。 王平所在的采购三科，就是为了保障小食堂的供给而专门成立的。 傻柱平时的工作，其实是在一食堂，给厂里的职工做大锅菜！ 小食堂那里有接待任务的时候，才会把他临时调过去。 他在一食堂一亮相，顿时引来一片轰动。 他的徒弟--马华和胖子，还有跟他走得近的刘岚，全都长大着嘴，吃惊地看着形象大变的他。 傻柱这个时候，却没心思和他们解释什么。 和众人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后，他就离开一食堂，直奔厂里的行政楼去了。 在轧钢厂，傻柱也算是一号风云人物了。 上上下下的人，就算不认识他，也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他突然出现在行政楼里，又赶着早上上班的点儿，顿时就惹来一阵窃窃私语！ “呦！这不是一食堂那个大厨--何雨柱嘛！” “这大早上的，他跑行政楼来干什么啊？” “呦呵！何雨柱平时胡子拉碴、埋里埋汰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把自己捯饬得这么干净！穿得也这么板正！” “胡子好像也是刚刮的” 傻柱不傻，也不聋！ 那些个背后议论，他就算没听全，可也能猜得出来，都不是什么好话！ 这让他脸色微微涨红。 不过，他倒也没在这儿犯浑、撒泼。 一是这行政楼不是他一个厨子能胡来的地方。 再一个，他今天还有大事要办。 上了行政楼的顶楼--三楼后，傻柱顺着楼道一直往里走，在门牌上挂着‘副厂长室’的门前，停了下来。 站在门前，他深吸了一口气，刚要敲门，门就从里面被拉了开来。 一位二十多岁，鼻梁上挂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正要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傻柱堵在门口，他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何师傅，您这是？” “哦！何秘书我”傻柱脸孔微微一红，略显拘谨地道：“我想找李副厂长” “您找李副厂长这”何秘书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行！何师傅，您稍等一下，我请示请示。” “哎！哎！哎！”傻柱弯了弯腰，脸上挂了一丝谄笑，客气地道：“那麻烦您了。” 傻柱的态度，让何秘书古井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何雨柱，他可是太清楚了。 这就是一个混人。 在一食堂称王称霸，就不说了。 有时候脾气上来了，就连李副厂长，他都顶撞过好几回。 在何秘书的印象里，还是头一遭见何雨柱这么客气的样子。 因此，他也在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回了一句“何师傅，您客气了。” 说完，他就转身又进了办公室。 李副厂长的办公室，一共有四十多个平米，分为里外两间。 外间二十多平米，除了靠墙摆放的三个大文件柜外，还在通向里间的门旁，放了一张小办公桌和一把靠背椅子。 这是何秘书办公的地方。 何秘书站在通往里间的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 里面传来一声浑厚的嗓音，“进来！” 何秘书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间的办公室也有二十多个平米。 在靠窗的位置上，摆了一套略显奢华的棕红色桌椅。 桌椅的旁边，矗立一个文件柜。 另外，在门的旁边，则摆着成套的一大两小，三张灰色布艺沙发。 沙发前还有一张明亮的玻璃茶几。 何秘书进来的时候，李副厂长--李进忠刚刚端起茶杯，正要抿一口。 此时的李进忠，今天刚刚40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他梳着大背头，鼻梁上挂着一副厚框眼镜。 肥嘟嘟的胖脸，一副慈眉善目的摸样，显得很有亲和力 看到刚刚出去，又马上回转的何秘书，李进忠不禁愣了一下。 “领导，何师傅在外面，他想见您！” “何师傅？”李进忠有点发懵。 他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姓‘何’的师傅。 见领导如此，何秘书立刻有眼色地提醒道：“就是小食堂的何雨柱。” “何雨柱？” 听到这个名字，李进忠的脸上，不觉浮现出一丝怒气。 对这个何雨柱，他真的是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这小子一手精湛的厨艺，确实给他，给轧钢厂涨了不少脸。 但凡是轧钢厂的对外接待任务，只要何雨柱上去掌勺，就从来没掉过链子。 来轧钢厂的访客，只要吃了他做的菜，也没有说不好的。 ‘恨’则是因为，这小子太他么混了。 那脾气一上来，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有好几次，李进忠就被他当众顶得下不来台，失了老大的面子。 李进忠不是没想过换掉这个何雨柱，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 结果，他满四九城寻摸了一圈后，无奈地发现： 自己一个万人大厂的堂堂副厂长，国家副厅级干部，却根本就换不掉他何雨柱。 厨艺不如何雨柱的，你就算挖过来了，那也没用。 而厨艺比何雨柱好，甚至和他一样的，你就算开再高的条件，人家也不过来。 原因很简单！ 厨艺再高的厨师，不经常做菜的话，那厨艺也会退步。 而轧钢厂厨师的本职工作，其实是给工厂的工人做大锅菜。 大锅菜做多了，那厨艺也是很难保持的！ 而轧钢厂的接待任务，就算再多，那也不过就是三两天来一次罢了。 三两天才能上手，精心做一顿小炒 那些厨艺高超的厨师怎么肯来呢！ 于是，哪怕何雨柱几次当面顶撞他，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甚至，有时还得反过来，他得给何雨柱略微陪着一点小心。 要不然，一旦何雨柱在哪次重要的接待中撂了挑子，那他这个主管全厂后勤的副厂长，可就算是没干好本职工作了。 每次一想到这一点，李进忠心里窝火的同时，又有点替自己感到难过。 我堂堂一个副厂长，居然还得受一个厨子的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