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指谢恩 詹微原地坐蜡。 朱标冷哼一声,长日以来一直淡然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冷峻,嘴角那一抹似有似无的杀气令人心悸。 “五方之贾,以财相雄!” “大明赶走了蒙元,平定了内乱,下一步,看来就是要处置这些人了!” 朱标冷冰冰的话仿佛是法官的判决,冰冷无情,又满是笃定。 “官商勾结,此等丑事竟出现在我大明,为官之道在于利民、便民、安民!为官之德在于仁民、恤民、爱民。” “吕尚书,这些话,你应该知道吧?” 吕昶躬身,小心翼翼的点头道:“老臣知道,此乃大学。” “不错,此乃大学。也是当初宋师傅教授本宫的第一门四书五经的学问,本宫犹记得,当初教授大学的时候,詹御史也曾旁听。” “治天下之根本在于得天下之人心啊。这句话本宫是日日思,夜夜想,天下民心到底是什么?” “本宫愚笨,功课学问做的也不好。后来本宫忍不住去问了父皇,父皇笑着说:既然不明白,那就去看看。” “于是本宫去了西郊的染坊,去了东城的码头,北边的采石场,南边的伐木场。” “本宫没明白什么是天下人心。但本宫知道了,吃得饱,穿得暖的人,脸上是一定带着笑的。” “本宫也曾参与过耕种,顶着烈日三伏,在田间割麦,心里就在想,农户辛辛苦苦一年也不过十石粮食,可是朝廷诸公说着大道理,谁曾将这些事情说到庙堂之上来?” “最后孤明白了,天下没有什么民心,也没有什么治世安民。天下只有衣食住行,只有付出和收获!亲手做,亲手得,才是道理。” 朱标是太子。 而且是百官心里唯一的好太子! 他仁厚爱民,德行端正,对百官向来是充当的红脸角色。有太子的地方,就是一片天下大治的模样,这让百官都很愿意待在太子身边。 可此时,詹微害怕了。 真正的害怕了。 他害怕的不是朱标这些话。 而是朱标对读书人的认知。 “老臣……,愚昧!”詹微俯身拜下。 朱标摆手道:“父皇既调你来北方,便是希望你增添见闻,多看看人世间的善与恶。” 朱标微微叹气:“父皇还是器重老臣的。”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詹微痛哭流涕。 “老臣惶恐,惶恐啊!” 朱标的话充分展现了帝威跟圣恩,皇帝用不用你,就是你价值的体现。你詹微三番两次这样惹恼皇家,皇家还给你机会,你多少也该体谅体谅皇帝的心思了。 另一边。 杜峰的破口大骂成功调集起了百姓们的愤怒。 连日来缺粮少米已经让百姓们怨气横生。 “带犯人!” 随着一个锦衣卫的高声大喊,数十个被押解的犯人从旁边排成一列走了出来。 犯人一出来,百姓们瞬间开始呐喊。 “贪官!你这老畜生,你该死!” “害得我们没粮食吃,就为了自己的钱袋子!…\\u0026¥” 百姓们很实在。 很形象的展示了什么叫做民族文化,什么叫源远流长。 台上班用吉挣扎着,双手被反着用麻绳捆着,整个人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他脸色狰狞的嘶声大喊:“朱棡!朱棡!你辱我太甚,辱我太甚!” 这时候,班用茂也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子。 “林嗣文!” 班用茂六十多岁,此时披头散发的样子比起班用吉还要显得悲惨,班用茂挣扎着站起身,对着台下的百姓大喊道:“林嗣文,你这个混账,你这个欺辱师门的混账啊!” “你个畜生,你枉为人子,你妄为圣人门生!” 百姓们也都安静下来。 因为他们要看着这些人被处置。 林嗣文站在一旁,身形挺拔,目光坚定,如此刚毅坚定的他,令班用茂看了都心神一震,这样的林嗣文,他是第一次看到。 林嗣文冷静的道:“授业之恩不敢忘。” “哼!授业之恩?老夫不敢当!”班用茂冷笑,面容之上可见狷狂之色,这是他最后的疯狂。 “老夫就算死,也不会原谅你这个叛徒!你这个师门的叛贼!” “若有来生,老夫要变为厉鬼,将你蚀骨剥皮!” “你以为你害死自己的老师就会有什么好下场?哈哈哈,皇家最是无情,给皇家当牛做马,你以为你能善终?” “林嗣文,老夫在地狱等着你!” 不得不说,班用茂的狷狂确实让人毛骨悚然。 这老匹夫临死爆发出的威慑,还是相当慑人的。 可就在下一秒,林嗣文突然在身边的护卫身边拔出一把小刀,随后将小刀刀刃抵在自己的右手小指上。 林嗣文声音高昂,带着无尽的坦然。 这一刻,百姓们都头皮发麻了。 “嗣文以指谢恩,今日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说罢,一刀砍了下去。 刀落指断,没有一丝一毫的迟钝。 一节断指,啪啦一声落在地上。 所有人惊呼了一声。 匕首落地,林嗣文身形不稳,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起来。 杜峰急忙上前:“林老弟啊,这是何苦啊!” “读书人不是讲究天地君亲师吗?你忠君王而疏恩师,天王老子了也挑不出理啊。” 杜峰叹道。 林嗣文脸色惨白,望着杜峰。 眼神只表露了一句话。 ‘你不早说?’ 随后,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后来才知道,林嗣文这家伙晕血。 林嗣文此时也不知道,正是因为他这个‘以指谢恩,而忠君父’的典故,助他成为了赫赫有名的一代文首,号四指笔魔。 士族之人都是要脸的,尤其是这些家境富庶,锦衣玉食的江南士族。 落得这个下场,非常的不体面。 “朱棡,你出来!你何必如此羞辱我等!” 班用吉大喊。 “羞辱?” 一声轻笑传来。 明明很轻的声音,却让人觉得直击灵魂。 随后便看到一个抱着手的少年坐在校场后面的屋顶上,插着双手,寒冬腊月坐在屋顶上看热闹,这晋王倒也是个妙人。 “你身为士族,从小锦衣玉食,衣食无忧!可你想过你吃的穿的由何而来?不还是百姓养育着你们?你们生下来就是为了读书,为了做官,本应该成为国家栋梁,为国谋利。” “可你们做了什么?现在要扯掉你们的遮羞布,你们怕了,怕被人看到你们肮脏的内在,看到你们这些士族内里不堪的事实。” “当初做什么去了?” 班用吉大怒,挣扎着起身怒不可遏的大喊:“够了!” 可下一秒,一根结结实实的棍子瞬间砸到他的腿弯上,瞬间班用吉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样倒在地上。 班用吉歇斯底里,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朱棡!朱棡!” “没用的,没用的!世上只有千年的世家,没用千年的王朝!天下从来都是我们的,都是我们的!夏商周,汉唐宋,几千年都是如此!天下的罪恶你理不清,你除不掉的!哈哈哈哈!你对这些人好,他们总有一天会掀翻你们朱家!” “是吗?你且看看,除不除的掉!对了,你没机会看到了。”朱棡轻笑一声,缓缓抬手。 一排刽子手走了上来。 班用吉被死亡的恐惧笼罩,他开始如一条蛆虫一般在地上扭曲。 “天下最大的恶人,是……。” “斩!” ps:写超了多写五百,鼓掌干嘛,愣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