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如此,便是对? 朱棣的话,让朱元璋的胸口仿佛积压了一口郁气。 汪广洋也愣在原地。 迟到的正义,还是正义吗? 朱元璋振聋发聩。 喃喃道:“若是朝廷法度健全,官员人人清廉,百姓的冤屈得到声张,岂会有这般冤案?” 想到这里,朱元璋转头看向了汪广洋。 冷冷道:“诸位爱卿若是有时间在此纠结锦衣卫办案的规矩,不如替朕好好想想,如何健全大明的法度!” “就好比这签字画押一事,醉酒画押,或胁迫画押,到底算不算数!官府究竟受理还是不受理。” 汪广洋错愕。 下意识道:“陛下,签字画押一事一向无法有个准度,若是临时反悔……。” “一向如此,便是对?”朱元璋拍案怒吼。 “那朝廷要你们何用?让你们当官,让你们位极人臣,就是为了听你们说一句一向如此,无能为力?” 朱元璋冷笑一声:“老四,这案子继续查下去,咱倒要看看最后能查出哪些臭鱼烂虾!” “牵涉到的官员,轻者削官一级,保留原位,让刘伯温考核两年!重者罢官入狱,朕亲自发落。” 朱棣点头:“是!” 这件事说完了,汪广洋败的一塌糊涂。 毫无疑问,如今朝廷的文官看不到半点崛起的希望! 正在汪广洋失神发愣的时候,外面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太原八百里加急!” 王景弘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急促的声音低沉的说道。 朱棣下意识的跳了起来:“太原?快,快送进来!” 众人也纷纷精神一振。 朱元璋皱眉,一边接过册子,一边道:“太原出什么事了?老三怎么样?” 打开册子,朱元璋快速的扫了一眼。 只此一瞬间,朱棣就看到了亲爹眼里那滔天的杀气。 诸位臣子也纷纷心头一惊。 朱元璋冷笑一声,用冰冷的声音淡淡道:“大同府蔚州知州赵和,反了!” 反了? 朱棣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反了?”朱棣声音颤抖。 朱元璋点头:“老三在大同罢免了几个官员,赵和便反了。” “他有多少兵他敢反?”朱棣此时是万般的不解,大明禁军近百万,全部掌握在大都督府,他赵和哪来的狗胆敢造反。 “三千!” “三千?”朱棣声音都高了几度。 杨宪,胡惟庸,汪广洋,段凯几人也愣住了。 三千人造反? “父皇,儿臣愿领兵平叛!”朱棣眼睛有些兴奋。 有仗大了。 三哥,等我! 大臣几个都凝眉起来。 朱元璋面色板正,淡淡道:“你三哥已经带着四百浮屠营去了。” 朱棣想哭。 三哥,你又不带我。 这话让大臣们一惊。 朱棣反应过来,大喊道:“四百人?爹,我这就去大同!” 朱棣转身就要出殿。 脑子里想的是一定要把三哥安全的救出来! 顺道,把那个不自量力的蠢货赵和给撕了。 “站住!” 朱元璋厉色道。 朱棣顿住脚步,急切道:“父皇,三哥有危险啊!” “聒噪!”朱元璋瞪了朱棣一眼。 “平叛也是山西都司的事!” 朱元璋看向王景弘,道:“驿使何在?” “尚在殿外等候。” “宣!” 满身风沙的驿使走了进来,见到满堂朱紫和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驿使眼神无比的虔诚和火热。 “山西都司麾下阳曲卫驿使小旗,方同,参见皇帝陛下。” 驿使方同心有忐忑,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见到真龙天子。 此时,他时刻铭记自己父亲经常说的话。 当今天子,乃是贤德爱民之明君!古今未见有天子能够做到这般。 天子,是明君! 朱元璋注视方同,问道:“刘惟俊让你送信的时候,晋王已经出发多久了?” “接到消息,布政使大人马不停蹄便写了密信,走的是兵部驿站的八百里加急!”方同沉声。 朱元璋凝眉:“也就是一两日的功夫。” 说罢,朱元璋立即道:“即刻传令,命山西都司都指挥使司黄再兴领一万精兵镇压……。” “父皇,儿臣去送信!”朱棣急道。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 眼神深邃的道:“勿要胡闹!” …… 朱棣气冲冲的回到燕王府,刚刚进府,在府里扫地的老兵便道:“殿下,为何这般急切?” “黑叔!”朱棣有些心烦意乱的坐在燕王府门口的台阶上。 这扫地的老兵,便是当初在蓝玉麾下效命的骑兵,自去年凯旋之后,便被朱棣调到了燕王府做王府亲卫。 将自己心里的不快说出来之后,老兵笑了笑:“俺还以为是恁事呢,殿下你这是关心则乱。” 朱棣不解,挠头道:“三哥带着四百人去平叛,可浮屠营的优势在于冲刺,没有攻城啊!” 老黑叔站在朱棣身旁,笑问道:“殿下,你可见过晋王殿下吃亏?” 朱棣错愕。 三哥,吃过亏吗? 好像没有。 “什么意思?” 老黑笑了笑:“殿下,做人做事,讲究一个风格。有些人的做事风格形成固定,有人豁达,有人鸡贼!这是一种判断的方式。”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想要打败你的敌人,首先要了解自己的敌人。晋王殿下做事向来沉稳的同时十分低调,在事情没成之前,绝不会大肆宣扬。” “如今北边还没消息传来,殿下要做的应当是静观以待,看看晋王接下来该怎么做!” 朱棣半知半解。 想了一会,他道:“若是这么说,三哥又是在布局?可是山西那地方布局给谁呢?” 老黑佝偻的脸上有了些笑容。 转身继续在院子里,拿着扫帚一点点的扫地。 朱棣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去知会徐家兄弟一声。 顺道,去老丈人家顺点烟熏的金陵板鸭。 老黑独自扫地,扫了一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动作轻缓之下脚步十分沉稳,轻笑一声之后将扫帚放在了墙根,随后缓缓走出了王府。 在王府旁边的巷子里,老黑淡淡一笑:“师弟,这又是何苦呢?” 不多时,一个穿着太极阴阳袍的道人出现在了一旁的房梁上,啧啧道:“你可真特娘够贼的!” 老黑转头,淡笑道:“贼?究竟我是贼,还是你这个窃取了祖师绝学的心斋道士更贼?” “有我老黑在一天,所谓的屠龙术……,便不可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