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赋:“什么谎言?” 白清若下了床,一步一步走到桌边坐下,池赋过去坐在她的旁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白清若双手绞在一起放在桌面上,用力到指节发白,好似借这个动作发泄心中的情绪。 半晌,她启唇有些冷硬的说道:“他们要创造一位‘真神’!” “哈?真神?什么意思?”池赋问:“真神还能创造吗?那还修炼个什么玩意?” 白清若对池赋一连串的问题没有给出回答,反问道:“你知道玄初尧为什么不能有感情吗?” 池赋压了压眉,直觉这事应该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为什么?” 白清若:“那些心怀六界的神君们认为情感这东西,是累赘,是阻碍。就算是上神,也无法摒弃情欲摆脱束缚,仍然会有心魔,有自私利己的想法。而拥有私心的神,不是一个真正心怀六界的神。” 池赋没有说话,白清若情绪激动的猛地锤了一下桌子,才继续说: “所以他们研制了阴阳离合阵,以封印‘天魔’为由,封印了玄初尧的自由意识!试图抹消他的全部情感。创造一位‘无欲无求’只知守护六界的‘真神’!” 这么做还真是很过分,没有了个人意志,按照灌输的指令行事,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属于另一种生物了。 ——一种泯灭了灵魂的人形生物。 池赋一听只是一个阵法而已,就没有破不了的阵,慵懒的往后一靠,“那把阵破了不就好了?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白清若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里满是愧疚。 “阵不能破?”池赋觉察出了不对,也是,若是能轻易破阵,白清若又何苦绕这么大一圈,在得知真相的时候就出手破阵了。 白清若摇摇头,“不能用外力破,那个法阵历经万年之久,早就与玄初尧神魂合一了。若是强行破阵,玄初尧也会神形俱灭。” 池赋了然,啧啧两声:“万年啊!玄初尧从出世就被封印了意识了,他也真够惨的!不能用外力破阵,所以你才想要让玄初尧情绪失控,自己冲破封印吗?” 池赋环着双臂想了一下,“这种违背意志的法阵,应该不难冲破才是。” “那法阵原本就是颠倒逆天之举,全靠那几位神君压制,本来不难的。”说着,白清若低下了头,“现在很难了,都是因为我。” 她后面一句话充满了深深地自责与愧疚,声音越来越小,尾音颤抖着。 池赋:“一开始你不知道这法阵是做什么的,所以你完善修改了那个阵法。而完善阵法已经没办法靠玄初尧自己冲破了是吗?” “是。”白清若胸口像是塞满了棉花,堵的发涩,虽然不是她亲手修改的,但也是因她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白清若:“更糟糕的是,因为法阵的完善,玄初尧很快就要丧失自己的意志了。” 池赋略一偏头,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真相的?” “搜魂。” 池赋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搜魂?你对神君使用了搜魂?怎么做到的?!” “这还得感谢你。” 白清若在莫尘出乎意外的晕过去之后,把握时机在瞬息之间完成了对莫尘的搜魂,得知了他们真正的目的。 根本就没有什么天魔!从始至终,这都是一个巨大谎言。瞒了整个神界的谎言。 六界的纷争从未间断过,而莫尘认为这一切纷争的源泉都来源于心中的情感。 就算是身为上神,很多时候也会被心中情欲所左右,不能完全理智的做出行使身为上神的职责所在。 有了情感就会有各种欲望的产生,只要摒弃了情感,那也就没有了邪念,就能成为一个绝对理智,不被任何感情左右合格的‘真神’了。 但如何摒弃成了难题,他也不敢随意尝试,搞不好就会神形俱灭了。 百思不得其解后,莫尘将目光投向了神界难得诞生了幼子玄初尧身上,刚诞生的孩子没有是非善恶之分,是实验摒弃情感最好的对象。 但玄初尧双亲对这个刚诞生的幼子看得比生命更珍贵,是不可能愿意拿他去实验的。 于是一番纠结过后,莫尘还是觉得该以大任为重,便联合几位神君,以玄初尧双亲神魂为祭,创造了这个阴阳离合阵,封印了他们最珍贵的幼子的意识,并编造了‘天魔’的谎言。 创造了一个对神诀绝对忠诚,以守护苍生为己任的‘真神’。 白清若以第一视角看到了这一切,两位爱子如命的上神的鲜血,哀求,悲痛,统统都在莫尘冷漠而又虔诚的目光下化为乌有。 “总得有人牺牲,若是你们的神魂能换的六界安宁,也算死得其所了。” 莫尘掌心浮着耀眼的两团白色光球,怀里抱着睁开懵懂的大眼睛的孩子。转身朝着身后站着的几位神君而去,“开始吧。” 后来,那个孩子渐渐长大了,身上有了双亲的影子,几位神君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避开目光,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也许他们曾有过愧疚,但从不曾有过一丝后悔,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六界安宁。 随着时间推移,玄初尧也在按照他们所骐骥的方向发展,他是一个没有感情,冷静理智的神。他们心中那点仅存的愧疚也都在这喜悦之中消磨殆尽了。 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们这么安慰自己。 为了验证数千年的成果,他们将玄初尧下放到仙界磨练,所有都在掌控之中,玄初尧不会被任何情感影响,他永远是那么冷静理智的履行者身为神的职责。 后来阵法不知为何,突然震颤了几次,也在控制范围之内被压制住了。 只要再有一点时间,就能完全抹消玄初尧的意识,他就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真神’了,只要成功了,届时,神界所有的上神都能成为‘真神’。 “这就是他们的‘真神’计划。”白清若轻轻呼出一口气,无论怎么看,他们这做法都是那么荒谬至极。 池赋嗤笑一声,“他们还挺有想法,符合神界的行事风格。” 白清若问道:“如果是你,你愿意成为‘真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