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慧说到这,握着高跟鞋的手颤抖了一下。 “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爱上我,为什么我离开了你,你就真的死了!” “你让我觉得很愧疚,很伤心,你知不知道?!” “你这是用你的生命,在谴责我!” “你还记得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吗?” “明明是你过生日,你却送了我一双昂贵的高跟鞋。” “当时我只是在橱窗里看了一眼,你就为我买下了它。”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感动吗?!你知道当时我有多爱你吗?!” “我穿上高跟鞋在你面前转圈的时候,你笑着说,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你知道吗?其实我也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有你。” “那天晚上,你为我画了人生中,第一张肖像画。” “你是抱着我的腿,用高跟鞋画的。” “呵呵,我当时还怕你把鞋弄脏了,弄坏了。”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决定,也要送你一件礼物。” 许慧忽然停了下来,她走到434床边,用力的拖拽着病床。 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许慧把床拖到了她刚才做画的墙边。 许慧也站到了床上,继续忘情的画着。 “后来我跟了别人,高跟鞋多的穿都穿不完,有一点点脏了我就不要了,那种心疼的感觉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一度以为,有了钱,就是有了依靠,有了钱,就是有了安全感。” “我很庆幸,不用再跟着你过那种,节衣缩食,苦中作乐的日子。”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想你一定不会忘记!” “分手不久之后,有一次我去找你,你当时一点也没有变,还是穿着咱俩刚认识时,我送你的那一身。” “我向你提出要买走你所有的画,我当时真的是想帮帮你。” “我知道你很有才华,你的画充满了想象力和创造力,只是时势使然,没有金钱和地位,没有人会为你驻足停留。” “你当时把我赶了出去,你从来没有那么大声的和我说过话。” “你曾说过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永远都有属于我的一个位置。” “我很生气,很伤心,很难过,很愤怒。” “明明你的每一幅画,都是我陪着你完成的,明明每一幅画里都有我的影子。” “现在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的那一部分,你为什么就不能允许呢!” “我熟悉你,熟悉你的一切。” “我知道你有精神衰弱,睡前要吃大量的安眠药。” “我趁你睡着后,变成了一个可笑的小偷。” “曾经这些画你说过全都属于我,而我现在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我拿走了你全部的画,我以为你要暴跳如雷,我以为你会疯了一般的来质问我。” “但是我却,什么都没有等到!” “我本来想要将钱全部扔到你的面前,名正言顺的拿回这些画,拿回这些有我日夜陪伴,才得以诞生的作品。” “我也想像有钱人一样,用钱去收买一切,用地位去压垮一切。” “曾经的你固执、单纯、善良。” “你总是天真的以为,会有人懂得你的作品,会有人为你的才华驻足停留。” “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些想法,在我眼里都是不切实际的泡影。” “我就是要告诉你,在这个残酷且充斥着利益的世界里,只有这些是不够的。” “只有身居高位和数不尽的财富,才能让人们站在你的身边,站在你的画前,为你停留。” “只属于你的画展,马上就要筹备好了,这是你一辈子的心愿,我就要为你实现了。” “可是,你怎么就这样死掉了呢!”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多么希望在画展当天可以看到你的身影,可以听见你在画廊里激动的呐喊。” “等到那时,所有的人都会认识你,所有的人都将知道你的名字,你的画作会掀起一阵巨浪,被所有的人熟识。” “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许慧手里拿着高跟鞋,缓缓的从434病床上走了下来。 许慧退到窗边,静静的欣赏着自己刚刚完成的画作。 此时的墙面上,在原来画作的旁边,又多出了一幅巨型的肖像画。 许慧画的,正是我在太平间里见到过的,刘凯的脸。 两幅巨大的肖像画,全部是用鲜血画成的,两人脸对着脸,鼻尖碰着鼻尖,彼此深情的望着对方。 “对了刘凯,有件事我忘记和你说了。” “你送我的那双高跟鞋,被我不小心给弄丢了,不过我想你是不会怪我的!” 忽然“叮”的一声响,紧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许慧最后看了一眼墙上的画,然后嘴角露出了一丝释然的微笑。 许慧拉开窗户,然后纵身就想从楼上跳下去。 我其实在她退到窗边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她。 在她拉开窗户的一刹那,我已经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将她拖了回来。 许慧在我的怀里拼命的挣扎,头使劲的要往窗户外面钻。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扭头向身后看去,只见可可姐领着闫叔和几个警察从外面冲了进来。 紧接着就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帮我按住了不停挣扎的许慧。 许慧因为是本案的重要嫌疑人,被警方控制着带走了。 闫叔立马带人封锁了现场,并打电话给局里,要求增派人手派和调派法医过来。 正当我和可可姐,被警察带着要去做笔录的时候,走廊里传出了一个人痛苦的哀嚎声。 闫叔带着人,立马朝着声音发出的位置冲了过去。 片刻的功夫,两个警察架着蒋逸,从病房外面跑了进来。 蒋逸面色惨白,嘴唇青紫,没有受伤的那只脚,脚后跟的位置用被单缠绕包裹着,一片血红。 鲜血不断的从被单里面滴出来,止都止不住。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指着地上的黑色袋子说道。 “闫叔,他的脚后跟,在那个黑色的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