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庄上工的队伍里多了，几个格格不入的男人。 由于现在农活较少，都是上午上工，下午各自忙碌各自的事情，而这几人被大队长安排去开荒地。 看他们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也有那心地善良之人，面露不忍，他们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看到比他们过得还要差的人，自然会心生怜悯。 但不管怎样，他们还是牢牢记住大队长的话，不准去帮助这些人，不然就同样会被批斗。 别的他们不懂，但是他们知道被批斗的人是多么的惨，所以大队长的话也的确吓到了他们，让他们恨不得离这些人远远的，看都不看一眼。 大队长站在离他们三尺远的距离，“你们每个人每天必须干完八公分的活，干不完不能休息。” 尽管他们四人还是昨天衣衫褴褛的模样，但是大队长还是看出，他们的精神似乎稳定了不少。 一个记工分的小组长，把他们领到一片荒地，直接丢在那里，反正看不看他们也不敢偷懒，被下放的坏分子只要被抓到偷奸耍滑，谁都能批判他们。 四人虽然还没有开火，但是他们吃了昨天剩下的玉米面窝窝头，有七分饱，够支撑他们今天干完活了。 等晚上回去就可以搭个土灶，用大队长送来的粮食做饭了。 以前他们总是省着点吃，就怕下一顿没吃的，后来放着的东西总是会被别人抢走，他们就再也不敢藏了，有吃的就尽快吃了，不然最后也不知是进了谁的肚子。 一阵凉风吹来，单薄的衣衫挡不住不断散发的体温，四人又急忙拿起锄头开干，只有运动着，身上才能产生源源不断的热量。 …… 七天后，凌霄接到了一封他母亲发过来的电报，内容很简单：要用心工作，等凯旋归来。 凌母离开邮局的时候，几个工作人员还在那里打趣，“这位当妈的还真有意思，儿子就是下乡了，还凯旋归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干什么大事了。” “看刚才那个女人的穿着也不简单，是个有钱的，说不定自家孩子闹着要回来，这是安慰他儿子来的。” 凌霄紧紧的盯着这几个字，原来他的任务目标是周凯吗？那他的身份就不仅仅是周红毅的孙子了。 又是跟着科研所的人一起下放，那他也是一名科研人员，这么年轻的科研人员…… 当天晚上，凌霄又去了一趟牛棚，给他们每人送了一套棉衣，凌霄还特意打量了一下周凯。 此时的周凯已经瘦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只是和他爷爷周弘毅有些许的相似，一双狭长的眼睛隐在镜片后，没有了那天初来时看到的呆滞。 这几天天气确实很冷，他们就又每天都在外面吹着冷风，不可避免的几人都有些感冒。 凌霄也没有问，就直接回去了，他没有回知青院，而是去找了小姑娘，因为他知道小姑娘那里有药。 墨雨找出来一些感冒药，又全部分装好，包成一小包一小包的。 这次墨雨没有再让凌霄独自去牛棚，来回两趟，若被有心人发现就会带来很大的麻烦，特别是那个大队长。 她让凌霄前面走，她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看着凌霄进了牛棚，又站在外面等着他出来。 凌霄把几包药递给周凯，“这是感冒药，你们几个都可以吃，不过这药不是我给你们的，是那天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叫墨雨的小姑娘给的。” 小姑娘默默的做了那么多，他要让这些人记住小姑娘对他们的帮助。 周凯回想了一下那天来的那个女孩，点头道：“我知道了，替我们向她说声谢谢，我们都会记在心里的。” 他自然听得出凌霄话里的意思，就是不能埋没那位女孩的功劳。 …… 这天晚上，大队长领着全村的人一起在场上批斗牛棚里的几人，散场后，墨雨把小丫送回家，自己却进了山。 墨雨心里有些郁结，她觉得不发泄一下，今晚肯定就睡不着。 山上的风很冷，她站在一棵大树上，面色冷凝，墨发飞舞。 犹如暗夜里的精灵，这连绵不断的山脉，就是她的花园。 就在这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几道不太明显的呼吸。 待他们靠近，墨雨认出，其中两人分别是大队长和吴二狗，还有一位陌生人不曾在吴家庄出现过。 三人每人都拿着一把刀，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不敢发出什么动静。 吴二狗这人好像好久没有出现在墨雨面前过，墨雨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这样的一个组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一看就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墨雨看着他们从她脚下的树旁经过，望着他们走了一段路，就悄悄的跟了上去， 这几人也是非常的警惕，都快要开始进深山了，才小声点开口说话。 “胡子，你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需要这么多钱？” “家华哥，不瞒您说，就是去南方批发服装回来卖。” “你在黑市不是干的好好的，怎么想起来去批发服装了？”吴家华当然也是知道胡子在干黑市。 说起这个，胡子就兴奋起来，忍不住抬高了一点点声音，“我跟你说，家华哥，就前段时间我们的死对头，他们从南边弄回来一批衣服，你知道一下子赚了多少钱吗？” 叫胡子的人声音里难掩兴奋，把两人的胃口吊的高高的。 吴二狗忍不住问道，“快说多少钱啊？” 胡子伸出五个手指头，又想起来现在是黑夜，看不清楚，又把手放下来，“整整5000块！5000块呀！” 吴家华和吴二狗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路也不赶了，停下来看着胡子不敢置信！ “真的？” 两人异口同声。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他手下一个跑腿的都分了150块呢。” 墨雨这次听明白了，他们说的原来是贺杰。 震惊过后，三人又继续小心翼翼的赶路。 “那你准备投多少钱？”吴家华问道，他都有点动心了。 “我们老大说了，五个人参股，每人1000块，我的钱平常没怎么存起来，所以我想回来再拿几根金条，嘿嘿。” 五个人参股，一个人还要1000块，那也太多了吧？ “胡子，这金条弄回来也不容易，你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吴家华苦口婆心的劝道。 胡子毫不在意，“那有啥，那墓里不是还多着的吗？咱们用完了，就再去弄回来。” “不行！去一次都丢了半条命，而且那些玉石珠宝现在都不值钱，拿回来也没有用。” 那里面的东西是多，但是吴家华却不想让任何人再有分一杯羹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