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纪淑晨迈着凌乱的步子很快出现在会客厅门前。 放眼望去,竟然有一道挺拔的身影,背对着大门直直地跪在地板上。 正对着的方向恰好是主人位。 听到门口来人的脚步声,司修远这才僵硬着身子转过头来。 恰好与纪淑晨四目相对。 终于又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儿,司修远强忍着泪水,眼眶通红。 “淑儿……” 男人沙哑的声线就好像是许久未沾一滴水,饶是早已为自己练就了铁石心肠的纪淑晨,心尖亦是颤了颤。 她抬步进门,越过司修远径直往主位走了过去,又端起早已沏好的茶水走向司修远。 居高临下地递给他,“你起来说话。” 司修远却丝毫未动。 他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纪淑晨,饱含深情的眼眸却让纪淑晨更加生气。 转身坐回主位,手上的茶杯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司修远,当年我不惜违背父亲意愿离家出走,只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 “结果呢,你隐瞒身世,明明是富家子弟,却打造什么一穷二白的白手起家奋斗痴情男人设,” 纪淑晨边说边笑,笑容却极其渗人,“终于你玩够了,拍拍屁股整了这么一出认祖归宗,丢下我又回了你家族去了。” “这么多年,他们告诉我你死了,死于家族争斗,现在想想不过是你想欺骗我罢了。怎么,现在又转过头来想认女儿了?不要你妻儿了?” 司修远听着淑儿控诉的一句又一句话,越听越糊涂。 连隔着门偷听的苏倾池也是一脸茫然。 趴在窗台下的路小二轻声说道:“池儿,听阿姨这么一说,你爸爸真的是个渣男!” 苏倾池冷冷道:“闭嘴。” 四人又扒着窗台专注于偷听大事。 纪淑晨越说越气愤,这么多年,她以为捡回一条命之后,她早该对这些一笑而过。 “要不是这次被池儿拉着过来度假,我还不知道整个美里加州都是你家的呢!怪不得……” 怪不得甘愿扔下她,回到能给他锦衣玉食的地方。 怪不得要派人对她赶尽杀绝,还说他已死了!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司修远一字一句地分析着淑儿说的话,越分析眉头皱得越深。 他,一个离家出走的富家子弟? 隐瞒身世欺骗她的感情,腻了就演了一出认祖归宗的戏抛弃了她? 还假死? 司修远整个人都凌乱了,到底是谁给他的淑儿灌输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狗血言情剧也不敢这么写的吧…… 而且,什么叫不要妻儿了? 理清了问题所在的司修远趁着纪淑晨休息的空档,急忙问道:“淑儿,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原本端着茶杯喝了口茶的纪淑晨,又将茶杯重重地掷在桌面上,轻哼一声:“还有谁,还不是你们家族那些人,如果不是他们,我也不会知道你竟然早已有发妻!” 苏倾池瞪大了双眼,事情发展的离谱程度,在点超出她的想象了…… 她原本以为,她妈妈和骚狐狸只是因为双方没有来得及沟通,又被那群渣渣追杀,导致彼此都以为对方已经死了。 难为那群渣渣了,还在妈妈面前编了这么大一个谎言。 将骚狐狸编排得里外不是人。 怪不得妈妈既爱他又恨他! 突然,司修远哈哈大笑,笑声逐渐悲凉。 他说:“淑儿,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纪淑晨眉头紧皱,不发一语。 “现在我说什么,你还是会认为我在欺骗你吧!”司修远认命地说道。 “如果可以,你愿意随我回庄园看看吗?你说我有妻儿,总该有生活的痕迹,哪怕我伪装得再好。” “那个司震南,不就是你儿子吗?他比我的池儿还要大!” 话音刚落,司修远正想替自己解释,窗台外传来阵阵笑声。 听到熟悉的女孩音调,司修远眉心一跳,“池儿,别偷听了。” 然后在纪淑晨惊讶的目光中,四人从窗台下站起身来,脸上笑意飞扬。 偷听被抓包,四人竟然没有一个不好意思的。 纪淑晨娇嗔地瞪了眼苏倾池,“你过来妈妈这。” 苏倾池摸了摸鼻子,不情不愿地进了大厅坐到纪淑晨身旁。 不知道为何,见她坐下司修远心里头反倒安定不少。 “宝贝,你告诉妈妈,司震南是我什么人?”司修远眼巴巴地看着苏倾池,企图让她替他澄清这个荒谬的猜想。 没错,这就是淑儿一人的猜想。 苏倾池清了清嗓子,“妈妈,司震南是骚狐狸领养的孩子,这点我没认识他之前,就已经查过了。” “那,那他发妻呢?” 苏倾池摇了摇头,“没有发妻,江湖传言,美里加州州主自上任以来一直未娶妻,只有一个领养的儿子。” 纪淑晨脸色终于好看了几分,红晕爬上耳尖。 司修远见状趁机替自己解释完当年的一切误会。 “他们几个老头子暗地里除不掉我,就开始拉拢我,个个想把女儿嫁给我。” “等我从他们的重重暗杀中脱身,去找你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后来派人去查,都说你死了……” 纪淑晨又看向苏倾池,见她还是点了点头,这才相信司修远说的话。 看来,真的是她被人误导了。 司修远:“所以淑儿,你能原谅我吗?都怪我没有在继位之后立马去找你……” 大厅里突然就沉默了起来。 纪淑晨不说话,司修远就紧紧盯着她。 终于还是苏倾池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刺激道:“骚狐狸你确实该跪着,你知不知道,我妈妈她,被伤得昏迷了整整十八年!” 说完如愿地看到了骚狐狸震惊的脸。 “我也被人送到了孤儿院,又被人算计调包给了苏家养了十八年。” 虽然关于苏倾池从小到大的经历司修远早已经知晓,可从她口中说起,他的心却隐隐作痛。 时机差不多了,苏倾池站起身眼神鼓励纪淑晨,“你俩好好谈谈吧,我还有事先撤了。” 说着就要离开,似乎想起什么又转过头来,“对了妈妈,这骚狐狸身上还中着毒呢,跪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哦。” 咧着张嘴的苏倾池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身后传来纪淑晨温柔的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