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如钩,静静地挂在树梢枝头。 夜晚的无妄热闹无比,但八楼往上,依然安静如常。 苏倾池从实验室出来回房的时候已是深夜十二点,推开房门,以往漆黑房间留有一抹橘黄色的灯。 自从搬去倾颜山庄后,便鲜少在无妄留宿,但她的房间常年干净整洁,想来定是小四的功劳。 苏倾池眼含笑意,心里如有暖流划过,女孩子到底心细些。 床上微微隆起来的身形让她倍感安心,这么多年来,无论出去多久多远,回到家总有这么一个人等着候着,彼此皆是如此。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多,说到底都是些琐碎之事,她也就没有给陆屿莛细讲。 微敛思绪,轻手轻脚拿了换洗衣物准备洗个热水澡。 房门打开的刹那陆屿莛就已经醒了过来,长年训练出来的警觉不允许他睡得深沉,片刻便已知晓是他的倾倾回来了,微勾唇角不动声色。 等苏倾池洗完澡出来收拾好自己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借着暖灯仔细打量着男人眉眼,脸上疲惫尽显。 微微叹气,顺手将暖灯熄灭上床歇息。 刚着床,男人强有力的手臂便扣住她的腰肢,稍稍用劲,她的后背落入温暖的胸膛。 熟悉的气息自脖颈处传来,她嘴角微扬:“醒了?” 随即沙哑疲惫的声音在耳际响起:“倾倾刚回来,就醒了。” 低磁的男声惹得她耳根发痒,微侧过头:“怎么不继续睡,你眼底的乌青让整张脸都变丑啦~” 陆屿莛闷笑一声,变丑? 要不是他长了这张脸,可拐不了眼前的女孩。 从小就是小色女一枚,看到好看的人就不愿意走了。 “噢对了,我最近在帮纪家医治纪老爷子唯一的女儿,纪越宇兄弟俩也是感激,你可不要吃味了哦。”似是想起什么,苏倾池淡淡解释道。 陆屿莛此时满心满眼都是怀里的女孩,哪里还会去想其他人,吃味更是谈不上,只不过不爽纪越宇盯着他家倾倾看的眼神。 多少有点过于关注了。 微微放开怀抱,揽着女孩面对自己,有一种荒唐的想法跃入大脑。 犹豫着开口:“倾倾,我没有吃味。只是,初见纪家几人,隐约中好似看到了你的影子。” 原本在门口时见到纪家兄弟二人,还没这么强烈的念头,待纪老爷子和纪家主出现,他心中的猜测明朗几分。 特别是纪家主,他的倾倾与之相比,不仅仅是神态相似,五官也隐隐有些许重合。 陆屿莛特地留了个心眼,观察着纪越宇,堂堂纪氏财团负责人,敏锐的洞察力自然不容小觑。 见他总是盯着倾倾出神,似深思似打量,想来也和自己猜测得一样,心下便更加确定几分。 这话落在苏倾池耳中难免让她恍了恍神,她早就有这样的感觉,今日由陆屿莛之口说出,倒是令她更加确信自己的感觉。 “其实,第一次见到纪家人,我就有很强烈的熟悉感,明明之前未见过。”苏倾池想了想继续说:“第一次在云端见纪越泽,是陪路二去交货。当时他也说我很像他一位亲人,我还以为是他老套的搭讪说辞。” 苏倾池将整张脸埋入陆屿莛怀里,声音瓮声瓮气:“当我在纪家见到了他口中的亲人时,我内心的熟悉感更加强烈,那是纪老爷子的爱女。” 陆屿莛轻抚着她的头发,斟酌片刻:“我不关心别人,我只关心倾倾的想法。若是纪家人,我的倾倾也不差;若不是,定是纪家没福气。” 他的这番话让苏倾池内心涌起一阵阵涟漪,嘴角越发压不住了。 似是感受到怀里女孩的欢愉,陆屿莛理了理被子轻声哄睡:“睡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呢。” 等女孩熟睡,陆屿莛这才翻身去洗澡。 漫漫长夜,已无心睡眠。 翌日,一缕晨光穿透窗台,渗到女孩身上晕出淡淡光影。 苏倾池微睁双眼,半睡半醒挣扎着坐了起来,思绪回拢,陆屿莛已经不在房间。 待她洗漱完出现在大厅,几双眼睛瞬间盯了过来。 这几人,竟然都在。 以往异常闹腾的大厅此时却鸦雀无声。 陆屿莛见她醒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刚一坐下,便收到其他几位求救似的眼神,不禁好笑,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怕他。 刚清了清嗓子,一杯温水递到嘴边,就着男人修长的手,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 “你们都吃好了?”见其他几人疯狂点头,苏倾池吩咐:“小七,昨晚交待的事有跟大家说吧?” 正静观其变的小七赶紧回:“按池姐说的,已经吩咐下去了。” 点了点头,苏倾池接过陆屿莛递上来的餐食,口吻严肃:“还不快去,留在这里做什么。” 尔后又摆了摆手:“快滚快滚,各就各位尽快安排妥当,等我消息。” 话音刚落,几人瞬间如鸟兽般散去,慌不择路。 苏倾池微微瞪了一眼陆屿莛:“你说你脸色就不能好点吗,一个个怕你怕得要死。” 云之谷是陆屿莛一手创立起来的组织,里面拥有极其完善的系统化训练,每位被送进去的人都会经各长老之手发掘其特长,再由对应的师傅培养,成为对组织有用的人。 天域的众人,都是当年苏倾池从云之谷挑出来的,随着她出谷至今。 在她面前还没有什么,可一见到陆屿莛便怕得要死,是敬畏,也是恐惧。 毕竟云之谷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老大实力强悍可怕。 陆屿莛摸了摸鼻子,他也没办法,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除了倾倾,别人在他这里都是一个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 “什么任务需要他们全体出动?”想到刚刚的安排,陆屿莛下意识问起。 这些事情上苏倾池从来没有瞒过他,耐心解释了一番,又想起接下来的安排顺便询问:“大概还有一个多月考试,考完我想先回谷里一趟,再出发前往乌苏岛,你觉得呢?” 看似询问,实则是看他时间安排,陆屿莛二话不说点了点头:“不用考虑我时间,你安排就行,我答应过你的从不食言。” 随着陆屿莛的话落下,弯弯着唇角的苏倾池愉快地用起餐来。 也是,陆屿莛答应过她,只要是离开夏国的行动,他都要跟随。 并非是不信任,而是希望身处异国他乡时,她的身边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