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老板是真心希望看好父亲的病,对田有根很是殷勤,不仅仅体现在语言上,在早餐上面也充分表现出来。 农家人一般的早餐,无非是大饼,油条加咸菜之类的,可是熊家今天的早餐却显得很是丰盛,直接摆上了大饭桌,七碟八菜摆满了一桌,甚至于还直接摆上两瓶白酒,完全是一副吃正餐的架势。 如果不是之前在县城闹得不愉快,田有根还真有可能觉得对方人不错,值得来往,心中叫好。 可惜他现在完全不领情,对方这么做,与其说是为了招待自己,还不如说是招待自己的朋友,或者说是为了满足熊老板自己的口腹之欲。 正是带着这种想法,几个人纷纷入座,作为年轻的大夫,熊老板连夜请来的医生,田有根被迫坐上首席,有一种被人架上火烤的感觉。 熊老板的父亲不善言辞,虽然说不能动弹,可是嘴里多少还能讲出几句,总体而言,还算是大脑清晰,吐字清楚……田有根通过短暂的对话,大致了解了一些病情,心里多少有点底。 熊老板看在眼里,举起酒杯:“天老弟。我父亲那边就拜托你了,只要你能让人重新站起来,花再多的钱,我也绝不吝啬,哪怕是砸锅卖铁,我熊某人一分钱也不会欠你。来,之前的事咱们不说了,喝了这杯酒,从此以后咱们就是朋友,有什么帮忙的,尽管说,熊某绝不推辞。” 田有根被迫端起酒杯,微微笑道:“熊老板,这次准备跟我结拜啊?这个我可不敢当。再说现在也不信这个,人贵在交心,有这份心事就好。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有些话我想在喝酒之前说清楚,不知道熊老板愿意听吗?” 熊老板眨了眨眼,看了看杯中的酒,笑道:“你说,我恭耳敬听!” “之后,熊老大掰着手指头等田有根下楼,转眼间,半个小时过去,几分钟后,田有根终于下楼了。 “咦,熊老板,怎么这么多人过来。今天家里办喜事吗?” 熊老板嘿嘿一笑:“家父卧病在床多年,未曾下床一步,村里人听说田老弟有惊天骇俗的医术,可以在短时间里让家父行动自如,于是村民们纷纷奔走相告,都想过来一睹为快。田老弟,你看什么时候动手比较合适?” “哦,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是来看我治病的。那好吧,我看今天的天气不错,那就在院子里看病。一来嘛,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二来院子里空气清新,更适合于我的医术施展。” 田有根稳稳下楼,手里提着小木箱,很快来到院子中间坐下。 村民们没想到是一个年轻的小大夫,嘴角上的绒毛清晰可辨,于是说什么的都有,看样子怀疑的居多。 田有根哪顾得上这么多,喝了口清茶,便吩咐道:“在这里摆一张板床,周围两米不允许站人,因为我要插针,万一有冒失的跑上前来,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熊老板一听赶紧让人过来帮忙,在院子中间很快布置妥当,特别是用绳子把中间圈出来,任何人不能越过绳子一步,否则绝不客气。 特别是一些不听话的小孩儿,更是直接撵了出去,免得徒生意外。 做完了这些事之后,又把熊老爷子从家里请出来,几个后生上前帮忙抬上床板之上,一切准备就绪后,田有根洗了洗手,打开小木箱走上去。 小木箱里放着一些田有根的医疗器械,不仅有针灸时使用的各种银针,还有自己亲手调制的各种中药,这些东西极其珍贵,只有放在小木箱里才能更妥当一些。 现在是上午八点多一点,村里的阳光还没有完全升起,户好光线充足,气温适度,田有根抓紧时间行针,转眼间已经在病人身上扎满银针,前后也不过分钟的时间,然后挥手把熊老板叫来:“好了,这里人多,把老爷子抬回屋里去,该看的他们也看了,半个小时后我要收针,到时候该怎么做?听我的吩咐就是。” “这就完了?” 熊老板不可思议的问道,看上去也太简单了一点。 当然,他也不是孤陋寡闻,这么多针扎上去,父亲不仅没叫一声,反而酣然睡去,肯定是不简单的,只是这么扎,就能把病看好,总觉得有点过于儿戏! 田有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洒然一笑:“当然没有这么简单,我这是第一遍行针,主要是驱寒排湿,接下来还有一番操作,不过到时候需要安静的环境,这么多人站在院子里可不是个事,你还是把这些人撵出去吧。” “你说的也是,这乱烘烘的的确不成体统,我马上就把人赶走,你先喝杯茶,我先去屋里看一看,老爷子身上的针没事吧?” 熊老板担心银针脱落,看来孝子之名倒也不是虚言。 “只要不乱动乱摸,就没事。” 田有根坐在院子里喝茶,边喝边想,这个熊老板在看见父亲站起来之后,会不会把钱给他? 从目前来看,心里的确没有把握。 正想着,此时兜里的手机嗡嗡作响,打开一看是周欣雨打来的。 “有事吗?” “有一点小事,不过先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姓熊的没有难为你吧?” 周欣雨关心男朋友的遭遇,这才打了电话问候,其实心里也明白一点儿作用也不轻,不打的话,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田有根看了一眼正在院子里忙碌的熊老板,浅浅一笑:“还行吧,暂时还说得过去。你刚才说发生了一点小事,什么事?” “还不是大师伯几个儿子的事吗?陶家老大偷偷的把房产证拿去抵押,兄弟三人私下把钱分了,现在家里吵作一团,乱轰轰的,大师伯气的要命,血压升高,现在住进了医院,这一下子把我们都晾在这里,进退两难……唉,你说这都是什么事?” “那你们就赶紧离开吧,这种家务事儿不适合掺和,我爸怎么说的?” 田有根也觉得一阵头疼,儿子多,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好事,没钱还好说一点,一旦老人有一笔不菲的家产,难免一个个动了心思,这就是人心难测呀! “田伯伯还能怎么说?总不能现在一走了之吧!我们打算再待两天。等陶伯伯的病情稳定之后,立刻离开。现在就等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田有根压低声音:“我准备后天下午离开这里,不过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姓熊的老板鬼点子很多,多耽误几日,也是有可能的。小雨,你们不必等我,该走尽管走,再待下去,岂不是很尴尬?” 周欣雨叹口气:“谁说不是呢?要是以我的意思,恨不得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