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什么仁人善士,念你是个女子,最后饶你一次。下次见面,若你还出手,我定诛杀不饶。” 说罢,石枫劲力一收。 阴煞正全力以赴抗衡那股泰山压顶之力,骤然间力道消失,她收势不及,“呼”地窜起两丈之高。 阴煞急忙一个翻身,落回地面。 “你好自为之吧!”石枫取出飞剑,一步跨了上去。 阴煞嘶声大叫,“你自诩名门正派,瞧不起我这种邪魔妖道吗?我不用你卖恩示好,伪君子!我呸!有种你杀了我。” 石枫回头冷冷道,“我刚才已经说了,只要你再出手,我定杀不饶。你若一心求死,现在就攻击我一招,我一定成全你。” 阴煞从石枫眼神看出,对方绝非虚声恫喝,心中又恨又怕,咬牙切齿骂道,“伪君子!我诅咒你!将来像我夫妻一样声名狼藉,不得好死!” 她口里骂得凶,到底不敢动手。 石枫自然不会无聊到和她对骂,一催飞剑,破空飞去。 等石枫走远,阴煞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百年来,她一直生活在仇恨之中,报仇雪恨是令她活下去的支撑。 然而这一切被彻底击碎了!多少年的忍耐、辛苦全都成了泡影,其中还有屈辱,想到谷大祭司那贪婪的眼神,还有他那双干瘦的手掌抚过自己的肌肤,阴煞突然忍不住大口大口干呕起来 “想不到你居然放过这个恶婆娘!”玄龟骨里,龙二甚是惊讶。 石枫喟然长叹,“没什么!其实我和她是同一类人,我们修炼的目的都不是长生,而是报仇!” “同病相怜?” “也许吧。” 其实石枫不知,他之所以放过阴煞,还因他得了道源大师的心印传承,又修习了大金刚伏魔功,心性深处那一丝佛家慈悲。 石枫站在飞舟上,略一思索,给凤栖桐发了一道信符。 他的阵法造诣虽不弱,但和凤栖桐相比,还是差之甚远。 灵魔天鼎阵乃超级大阵,自己费力琢磨,不如直接询问凤栖桐。 很快,他就收到凤栖桐的回信。 五十二年来,凤栖桐一直心心念念,今日突然得知石枫平安,欢喜得简直要爆炸开来。 天明时分,石枫已飞到长山镇上空,往北就属于燕国的地界了。 这时,石枫收到凤栖桐的第二封传信,凤栖桐在接到石枫第一封传信后,急忙将手边所有关于灵魔天鼎阵的资料,整理出来,一股脑发给石枫。 灵魔天鼎阵共分七大块,主阵居中,其他各为右厢前、右厢右、右虞侯、左虞侯、左厢左和左厢后六部。 以天、地、风、云、龙、虎,鸟为名,方生于正,圆生于奇。方所以矩其步,圆所以缀其旋。其六部或攻或拒,或实或虚,变化不定,以拱卫中阵。 灵魔天鼎阵的核心便是天魔鼎这件法宝,此宝据说高有六丈,十几人方能合抱,巨大无比。 石枫一路看着玉简,不知不觉已跨过长山镇,进入百兽门地界。 石枫没有停留,他变幻面容,放开金丹中期的灵压,继续往北,先后穿过了百兽门和万兽山庄的地盘。 这两家发现一位陌生修士从自己地界飞过,但修为在金丹中期,也就懒得过问。 毕竟这等修为的人肯定大有来头,纯是路过,何必干预。 石枫看着凤栖桐画的天魔鼎图形,他在鱼肠宫五百年,拆解的法宝固然不少,但天下法宝何其之多。 再者,天魔鼎体积庞大,不适合供弟子练习,因此,这件中品法宝,他只闻其名,从未接触过。 石枫沉思良久,给宁四小姐发了一道信符。现在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到处求人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宁四小姐没有回信。 此时,石枫到了渔阳郡,这里已然是太极门和魔傀宗的交界。 一进入魔傀宗的势力范围,石枫立即变得十分谨慎。 距离城池还有十几里,他就降下飞剑,随即将金丹藏入石丹,化为一位凡尘大汉,跟着周围挑担推车的老百姓,慢慢进了城门。 渔阳城因地处交界,以往都是两派共同治理。石枫记得城中有处传送阵,可以直接传回山门。 晨曦微露,大街上人流熙熙,空气中混杂着蒸饼的香味和小贩的叫卖。 石枫一路走过西街帽子胡同,不紧不慢,没有停留。 他暗暗叹了口气,胡同中间的那家当铺不见了,只留下一片焦土,宗门在渔阳的据点已然被夷为平地。 走出帽子胡同,信符忽然亮了,石枫寻了个僻静处,取出一看,是沈中石的传信,“石师,你在哪?” 沈中石自古大师去世后,一直以师礼尊称石枫。 “渔阳。”石枫回了两个字。 一盏茶功夫后,沈中石传信道,“渔阳城西,十里坡,有个小酒铺,酒不酸,也不掺水,石师你可以去尝尝。” 玄龟骨里,龙二笑道,“什么意思?你这个便宜徒弟刚好在渔阳吗?要请你这个师父去喝酒?” 石枫也不知道沈中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回了一句,“甚好。” 想了一下,石枫吩咐,“小黑,我去城西十里坡,你就带着玄龟骨飞往石鼓山,从高空俯瞰,看看情形如何。 记住,一切听胡师安排。 ” “为什么一切要听老狐狸的,不听本老爷的呢”龙二大是不服,囔囔道。 石枫没有理睬他,在城里买了匹好马。 策马出了城门,见四下无人,石枫一抖手,一只黑雕从他袖中飞出,迅速钻入云霄,而石枫则继续策马前奔。 十里坡就在官道边,旁边是一个驿站,因这里有一排大松树,亭亭如盖,来往客商多在此歇脚,有人便开了个小酒铺。 酒铺十分简陋,茅草搭的棚子,四张桌子,卖些酒水,蒸饼,肉食只有羊肉。 做饼烧肉的是丈夫,端菜倒酒的是妻子,她背上还背着个婴儿。 铺里只有一桌客人,正是隔壁驿站的三个驿卒,正翘着脚,喝酒闲聊。 石枫把马系好,走了进去。 酒家娘子急忙过来招呼,“客官请坐,要用些什么?” 石枫坐下,“来两斤蒸饼,一斤酒。” 驿卒常年与马打交道,见石枫的坐骑高大雄骏,都啧啧称赞,私下议论这是什么名种,怕是能值二三十两银子。这位身材高大,粗布大衫的穷措大为何会有这等好马呢? 石枫懒得理睬这些人,也不搭话,自顾自喝酒。 这酒虽不酸,但味道寡淡,算不上什么好酒。 小铺除了他们四个,并无其他客人,掌柜夫妻说着闲话,妻子不停叹气,生意不好,生养得又多,日子越过越穷。 那几个驿卒嘻嘻而笑,“生得多怪谁呀?还不是你们两口子” “张二哥,看来你还不是太辛苦,要不然晚上倒头就睡,哪有精力折腾你婆娘” “哈哈,对极,对极。” 那丈夫开头一直埋头干活,不理妻子唠叨,最后实在受不了,忍不住道,“你别瞧不起人,我张二难道就不会发迹么?前几天有个游方道人还给我算了一卦,说我今天会发一笔小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