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枫心里一紧,除了河洛塔,地宫出世的其他宝物,最厉害的莫过阴火兽和鬼首乌了,只是 他下意识的犹豫之色立刻被老者发现,“怎么,有什么不方便说吗?” 石枫吓了一跳,忙道,“不是,不是。只是有些消息,晚辈也是听一伙修士私下议论,不知真假,不敢贸然说出。” 灰袍老者脸色微和,“无妨,道听途说也姑且听之。” “晚辈听他们说,好像见过一种什么灵芝的根茎,长得跟小人一样,还会发出哭声。” “鬼首乌?!”灰袍老者惊道:“想不到此物也现世了,这可是上等灵材呀!还有吗?” 石枫喃喃道:“没有了,这些也是晚辈偶尔听来的。” 老者似笑非笑,“真的没别的了?” 石枫心中犹豫,要不要把阴火兽的事情告诉老者。 正这时,灰袍老者似乎感应到什么,手一翻,取出一块巴掌大、晶莹玉牌。 老者拿着玉牌,仔细看了看,忽地冷哼了一声,颇为生气。 石枫心下一阵忐忑,只觉后背凉飕飕的。 灰袍老者收起玉牌,说道,“这魔崽子倒是有些能耐,在我的八柱龙鼎中居然支持到现在。哼!他撑得越久,吃的苦头就越多!石七,你接着说。” “之后,我们在飞虎门前,遭遇阴兽围攻,其中还有十几只怨灵怪,我们打不过,于是凤师姐发出求救信符,不一会,柳长老就赶来了,他赶跑了怨灵怪,救下我们。” “之后呢?” 石枫绞尽脑汁,他必须编造一个谎言,那就是为什么柳孤月这个金丹长老要追杀他这个无足轻重的筑基弟子? “柳长老说地宫妖潮爆发,非我等筑基修士所能抗衡,吩咐我们赶紧离开青帝谷。柳长老在宗门一向冷面寡言,我也不是他亲传弟子,四五年来从未和他说过话。但那次,他神色温和,私下问我有没有受伤,颇是关心。” 灰袍老者眉头一挑,“哦,柳孤月私下找你?他除了问你伤势,还说了什么?” “他问我之前在路上是不是见到乌环蛇王的尸体?我说是,除了蛇王,弟子还看到南山双雄的尸体,柳长老又问,南山双雄临死前跟我说了什么?” 灰袍老者道,“你怎么说?” 石枫道,“我自然老老实实说,南山双雄只剩一口气,张了张嘴,一句话没说就死了。” 灰袍老者笑了,“柳孤月是何反应?” “他哦了一句,没再追问。” “这么说来,南山双雄是柳孤月杀的,偏巧你撞过来,他是担心南山双雄临死前向你说出凶手的名字。”灰袍老者摇了摇头,“你说对方什么也没说,柳孤月如何肯信,小子,你惹上麻烦了。” 石枫“恍然大悟”,道,“老祖高见!怪不得柳长老听完我说的话后,只是拍拍我肩膀,便转身走开。 之后他吩咐大家在一处宫殿歇脚。然后又忽然朝我传音,要我夜里三更单独到西侧小殿来,有事情吩咐我。” “你去了吗?” 石枫摇了摇头。 灰袍老者又笑了,盯着石枫,“你身材孔武,似乎是个粗汉,但其实很聪明谨慎,是不是?” 石枫被看破,有些手足无措,“晚辈也是胡思乱想,毕竟柳长老从不和弟子交谈的,为何一再询问我?我本领在一众弟子里不算出色,又有什么事要我单独去做? 何况即使有事要我做,传音就够隐秘了,又何必半夜去偏殿呢?晚辈越想越怕,根本睡不着,便悄悄起身,溜出宫殿,想自行寻找通道返回宗门。 谁知走出不远,柳长老就追了上来,晚辈慌不择路,这才跳入鬼井,柳长老紧追不放,也跟了下来。就这样,我们从鬼井一路下坠,来到这里。” “你运气倒是不错,居然跳进了通天井,掉到这里来了,逃过了柳孤月的追杀。” 说话时,灰袍老者又掏出那块玉牌,怒道:“这魔崽子还真硬气。石七,你去将他带来见我。” 石枫没反应过来,“什么?我?” 灰袍老者道:“我本体在修炼一门秘术,不能离开这山洞。你不用怕,拿着这块玉牌,便可操控八柱龙鼎,你这般这般” 灰袍老者将如何激发玉牌的法门讲了一遍,扔过玉牌,“去吧。” 石枫躬身道:“遵命!” 灰袍老者摆了摆手,石枫转身从洞门出去。 这间洞府深藏在山腹之中,一路走出去,四周都是厚厚密密的岩层。 石枫来时,是老者元婴携着,其快如电,此番自己出去,道路弯曲,颇有些距离。行了百十丈,面前豁然一亮,已到洞口。 石枫取出飞舟,在石山间穿行。 他一边飞,一边默记方向,时不时落下来,在岩石上做个记号。 就这样,飞飞停停,一盏茶功夫,石枫重新来到先前坠落的那片斜坡。 远远见八柱龙鼎依旧悬立空中,一动不动。 石枫飞到近前,先观察四周。 一切和离开时并无两样,就连柳孤月射出的那管玉笛,也静悄悄地躺在草堆里。 石枫举起玉牌,对准银鼎,照老者吩咐注入法力,念动咒语。 法诀念完,“嗖”地一声,银鼎裂开,化为八条白龙,前赴后继,纷纷没入石枫手中玉牌。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半空坠下,落在斜坡上,正是柳孤月。 柳孤月竟然连站都站不稳,顺着斜坡一路翻滚,最后摔倒在一处凹坑里。 石枫走过去,见他披头散发,脸色青肿,手脚蜷曲,全身抖如筛糠,看来在鼎里没少吃苦头。 石枫叹了口气,将草丛里的玉笛捡起,一手拎起柳孤月,御着法舟往回走。 石枫飞得不快,四下张望,小心戒备。 不过显然,他这些小心完全没必要,一路行来,他连一只活物都没碰到。 循着先前的记号,石枫回到石洞,他将柳孤月放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捧着玉牌,奉给老者。 老者甚为满意,张嘴一吸,玉牌迅速变小,没入他的口中。 石枫又从袖中取出那管玉笛,搁在地上,躬身退在一边。 灰袍老者伸手一抓,玉笛跃入其手掌。 这管玉笛品阶乃是准法宝,又是音波类攻击法器,十分罕见。 石枫当年在云城拍卖会上,见同样是音波法器的梵音钟,拍出十分昂贵的价格。 不过,对于元婴大能的老者来说,这等级别的灵器实在没什么吸引力,何况他也不通音律。 他一边翻看着笛子,一边淡淡问道:“柳孤月,你现在可否转过念头?” 柳孤月全身犹在抖动,声音弱不可闻,“我便是死,也也不会不会出出卖母宗” “很好!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当魔头,不想做人,也不想戴罪立功了!” “做人?戴罪立功?”柳孤月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听到他在冷笑,“你你想我帮忙破,嘿嘿,休想,我是活不成了,但我怎么可能放一个人族元元婴出去,要死大家一起死” “魔崽子!骨头很硬!”灰袍老者大怒,“你不肯招,难道我不是自己问嘛!” 他伸手虚空一抓,柳孤月的身子倒飞而起,整个头颅被老者右手扣住。 “搜魂!”石枫心里暗呼。 搜魂是强行读取对方的神识,十分霸道,被搜魂者神魂破碎,无法转生,从此沦为孤魂野鬼。 石枫心惊的倒不是老者手段狠辣,人魔两族本是世仇,从来没有客气可言,人族的细作若落入魔族手里,下场只怕更凄惨。 石枫担心的是,他方才跟老者所说半真半假,若是对方读取了柳孤月记忆,就知道自己撒了谎。 石枫心下忐忑,暗中琢磨说辞,实在不行,只能一点点真话往外挤了,反正自己又不是魔族细作,也不用怕什么。 柳孤月的身子本来不停抖动,被老者抓住后陡然僵直,一动不动。 约有一炷香功夫,灰袍老者鼻子里“哼”了一声,手翻袖扬,柳孤月整个人被重重地甩了出去。 再看柳孤月,瞳孔泛白,嘴角一丝血迹,气息全完,已经毙命。 灰袍老者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伸手摘下柳孤月储物袋。 金丹修士的储物袋封口都有禁制。但灰袍老者修为高出柳孤月太多,他伸手随意一拂,储物袋的封口便直接裂开,里面物品掉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