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们定睛看后,却犹疑着是否开口。玎 “怎么,郎君们是要反悔,亦或是认输?” 男子队左右商量,这时范正阳站出来道:“既是答应了,便不会食言,在下愿作领读之人。” 众学子看他率先垂范,想着既然已经承认女子的议事之权,确实没必要犹犹豫豫。再者夫子们十分看好的范正阳都愿做领读之人,他们还有什么可怯的。 “我等自不会反悔,范兄开始吧。” 范正阳微微颔首,对着长纸郎声读道:“天地分阴阳” “天地分阴阳,女子占一方,皆是为家国,何谈性别左,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沙场立功,今有太后垂帘听政,海晏河清可见女子议事之能并不比男儿差。是以我等皆认可女子议事之权,还请官家明鉴!” 十几名学子当街齐诵,其声不可谓不大,城楼上及周遭百姓皆听得一清二楚。玎 百姓为之震憾,百官们则为之默然,这场比试男子队输的不冤啊! 男子队念诵完毕,结果也出来了。 虽然从游戏规则上来说,男子队并未输,但是文舒的“子答案”却是逼得他们认可了女子议事之权,并且还以他们自己的名义请求官家也同意此事。 从策略上来说,谁优谁劣,一眼辨之。 因此,官家赵端自然也是顺水推舟,认可女子议事之权。 此召令一颁布,街上女子无不欢呼雀跃! 头一次,女子议事之权得以明令告之,这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玎 女子议事之权确立,那么此次的投票自然也就算数,窦尚书想到几乎持平的票数十分的忧心。 奈何大势已去,他眼见着在这种汹涌的氛围下,又有许多女子走到了桌案前去示意,便知这次自己可能要败了。 果然,待到日头降下的那一刻,最终的示意结果也出来了。 “此次示意,“归家”以十票之差胜于“重判”,官家顺应民意,听取民心,特“文泰”一案,着即释放归家。” 听着内使宣读结果,文舒眼眶都红了。 她赢了,她靠自己的努力,救出了爹爹。 所以那件事,她能不能也玎 “文姐姐,恭喜恭喜啊,文伯伯平安了。”正想着,台下的秦珊冲过来向她道喜。 夏殊这才知道,文泰竟然是文舒的父亲,不由的打趣:“怪不得你这么卖命,原来是别有内情啊。” 文舒回神,晒笑道:“哪里,都是大家的功劳,特别是夏小娘子,可是出了大力呢。”说着,冲对方眨了眨眼。 夏殊一怔,旋即道:“小娘子谦虚了。” 这时,李静贞和储红他们也过来向文舒道喜,文舒连连致谢。 待得众人散去,文舒正要往开封府大牢去迎一迎她爹的时侯,这时内侍来传话,说是官家要见她,让她速速进宫。 官家要见她,官家见她做什么?玎 难道是她先前道出金国,官家起疑了? 进得皇宫,皇上并不是在百官觐见的大殿接见她,而是在后宫的一处偏殿里,说话前还让内待们都退了下去。 文舒行礼后,赵端开门见山的问:“你从何知道的女真族?” “游记里见过。” “哪本游记?” “记不太清了。” “小娘子还是说实话的好。”赵端神情一肃,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凌厉。玎 文舒知道瞒不过,干脆坦白了,“官家英明,其实民女是梦见的。” “梦见的?”赵端皱眉。 “官家觉得很荒谬吧,不怪官家猜疑,若是民女也不会相信的,可事实就是如此,还请官家明鉴。” 见她言词恳切,神情坦荡,赵端想了想接着问:“你还梦见什么了?” “这个”文舒顿了一下,支吾道:“民女不敢说。” 虽然她在擂台上出那道题时,就已经猜到可能会有此等场面。然而真到面对的时侯,才知道有多么不容易。 对面之人是九五之尊,是个轻而易举就能决定她生死的人。玎 万一说不好,官家雷霆震怒,觉得她妖言祸众,那她的小命可就玩完了。 可此时也是一次绝佳的陈情机会,若是据实以告能让官家警惕,对与金结盟之事心存疑虑,就此罢手,那可是挽救国运、造福于民的好事。 她也不用日日挂怀,心存愧疚。 “你大胆说来。” “奴家怕说完小命就没了,除非官家能免了奴家的罪。” “好,朕赦你无罪,说吧。” “那个,可否请圣上写下来”玎 不怨文舒谨慎,似这等大事,难保圣上听过后不会“翻脸无情”。 也许是急于听到真相,赵端爽快的在桌案上挥笔写了个“赦”字,却在把纸给文舒之前,又补了一句,“若你敢说谎骗朕,一旦查出,诛连九族,你可听清了。” 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不多嘴了! 文舒有些懊恼。 然事已至此,也容不得她退缩了,只能沉重的点点头。 赵端将写好的“圣旨”丢给她。 文舒打开看了一眼,见上面确有印章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收好,开始陈述梦境:玎 “奴家梦见,那个叫女真的部落后面自立为国,国号“大金”。于天圣三十四年春挥师汴京“文舒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赵端的神色,只待一个不好,就赶紧住口。 听到挥师汴京时,赵端神色确实震了一下,似惶恐又似疑惑,却唯独没有暴怒。 见此,文舒便继续说了下去:“三日汴京破城,百姓皆南下逃命,金兵紧追不舍连破几城” 眼见得赵端神色越来越不好,文舒赶紧住了嘴。 “然后呢?”赵端喘息了片刻,继续追问。 “陛下,这只是一个梦,当不得真的” “朕让你继续说,后来怎么样了?大军可抵挡住了?可有夺回汴京?”玎 面对他希翼的眼神,文舒都不忍心将结局说出口了。 然而,此时此刻,她觉得还是说吧,毕竟最后的结局越惨淡,圣上不想结盟的心可能才会越激烈。 “没有,时年八月,金兵围我朝大军于崖山,断绝粮草。君臣奋力抵抗了几日后,无力回天,最终在崖山蹈海殉国!十万军民相随” 她话音落下之时,赵端身形都似有些站不住,脸色也变得刹白。 文舒想不明白,她的梦境之言怎么会让官家如此失态。 一般情况,面对这类“胡言”不是该暴怒相喝吗,怎么会一副当真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