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暮初降,瘫睡在窝里的红影如期而醒。 睁眼后,它吧。 不过,好在她的心愿碟上所写的东西虽然很丢人,但也没什么特别的。 就是被公之于众,顶多也就是让人嘲笑一翻,与德行总没什么关系,不至于给家族蒙羞。而那人若当真敢这么做,她发誓绝不会放过她。 不过她也是守信的人,既然约定了一月为期,那么在时间到来之前,她再焦急也会按捺住性子。 在她着急的同时,秦夫人也很着急。 自从那天秦景阳回来说了那事后,她这心便是日日悬着,只盼着约定的那一天早些来才好。 她想过了,真到了那天,她就偷偷的跟在阳儿身后,远远的先看一眼,免得再出现什么变故,又失了消息。 她这边期待着,盼望着,同一个院子里的王巧倩眉头却狠狠拧了起来。 她原本已经买通了人去萧茶巷使坏,谁曾想,人刚买通,萧茶巷就发生了鸡瘟。如今巷子被封,她买通的人进不去,这样一来,逼走文舒的计划就行不通了。 好在萧茶巷被封,里头的人也出不来,只要拖得时间够久,拖过五日之期,那他们也就暂时见不了面。 她还可以再徐徐图之。 不提她们的焦灼愁思,那些得过茶肆“好处”的人家,得知茶肆推出的百家饭可以防疫,那叫一个惊喜又遗憾。 惊喜的是她们看中的铺子果然不一般,遗憾的是那天因为夏至他们就没有去。 此时给事中王家正在吃晚饭,王大人正将朝堂上的这桩“新鲜事”讲与家人听,三角眼老妇及他的大儿子听说后都楞住了。 旋即就听得王家大儿道:“早知道,我那天也应该去的,给大娘他们带一碗多好。” 他嘴里的大娘并不是什么长辈,而是他的女儿。时人家中儿女多的,父母称呼子女通常是按照排行来。 比如:大女儿叫大娘,二女儿叫二娘,以此类推,大儿子便叫大郎,二儿子唤二郎。 王家大郎膝下有二女一子,年纪皆未过十岁,特别是大女儿二女儿已经有六七岁,吃饭是完全没问题的。 原来,三角眼老妇和他的大儿正是给事中王大人的母亲和大哥。 母亲和大哥经常出外喝茶的事,王大人是知道的,只是他工作繁忙,便没有过多的追问,再者有大哥陪着母亲四处走动,也省了他许多麻烦。 而他的夫人,因为跟婆婆关系不太好,自然更不会追问了,只巴不得她天天出去才好。 此时听得王大郎话音,王大人才反应过来,原来大哥和母亲常去的茶肆就是百味茶肆啊。他来了兴趣,不禁追问这间茶肆有何过人之处? 对于此间茶肆的神异,王大郎并没有避讳,了。 反正以后大家都会知道,此时遮遮掩掩反显得小人。 兄弟二人聊得热络,王老夫人在旁时不时的附和两句,其余人也皆认真的听着。满桌子唯独王大人的夫人面色沉郁的独坐一处不吭声,仿佛与这个热闹的世界隔开了一般。 王老夫人喝杯茶的功夫,瞧见她这副样子,当即沉了脸,杯子往重重一放,喝骂道:“整天吊丧个脸给谁看,我还没死呢。” 一番动静把满桌人的视线都拉了过来,王夫人看着那些投过来的目光,只觉得面皮发热,然后便是无尽的沮丧和绝望。 下一刻,只见她啪了一下站了起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转身就走,招呼都没打一下。 王老夫人更气了,指着她的背影朝王大夫道:“你看看她,你看看她,目无尊长,我说她一句怎么了,这就给我撂脸子走了,满桌子的人,连个招呼都不打。” “许是有什么事,娘先消消气,回头等我问过了,定让她向您赔礼。” “她的礼我可担不起,自我来到京城,她哪一天给过我好脸色看。从前就不是个守礼的,最近是越发猖狂了,你真应该好好管管“ 随着王老夫人的不断斥骂,王大人只能连连点头,这顿家宴最后在不欢而散中结束。 与此同时,萧茶巷。 文舒正躺着床上,琢磨着给昨日刚得的果子起个名字。 《山海经》中只记载了果树的样貌以及果实的作用,却并未记载果树的名称。文舒心想日后总不好那果子,那果子的叫,总归还是取个名字方便些。 最后在枳果,红花果,多子果,崇吾果这几个名字中,她选多子果。 无他,谁让它最简单好记,甚至连功效都含盖了,实在是再恰当不过。 取完名字,文舒又陷入无尽的空虚中,到了这会,她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什么叫无聊。 不能起身,不能动,肩头受伤,手不能长时间举着,以至于连看书打发时间都不行。 红影陪她玩闹了一会也出去觅食了,眼下家里就只剩她爹和她了。她爹那个性子又最是严肃,想让他陪着说个笑话,真是比登天都难。 无聊啊,无聊啊。 在床上长吁短叹了好一会,文舒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办,连忙朝外喊了几声。 文老爹放下手中的事急忙赶过来,却没想到是文舒要他帮的忙是写字。